此人聲剛落,便又有一人接上:“湊巧了!與汝恰恰相反,吾是隻聽說了河北四州刺史的名和表字,分別為紹字本初、譚字顯思、熙字顯奕、幹字元才,卻是不知其姓,敢問在座哪位大人有聞這四人之間有何關係,為何性命表字有如此值得耐人尋味之處?”
滿堂上下爆出一陣哄笑聲,就連素來不苟言笑的袁渙也是麵容一展。
給袁渙唱雙簧的不是別人,正是擔任著張繡軍曹掾的諸葛瑾和魯肅。
於是難得一見的,袁渙當堂對這兩人麵露欣賞之色,卻是繼續言道:“正如所言,河北四州,青幽並三州為袁紹兩子一甥所掌,袁紹現雖仍為冀州牧,但州事亦由三子袁尚所理。河北四州,現在卻已然是袁紹一家的四州的。”
“再者,當今陛下東歸之時,袁本初雖接到迎駕詔書卻未有迎駕之舉。反倒是未曾接到詔書的曹操率輕騎趕往芒碭山自楊奉等逆賊之手解救陛下,並於許都興建宮室重立漢庭。諸此種種事實,袁某卻是著實無法將袁本初與漢室忠臣這四字聯係在一起。”
“甚至,袁某還以為,袁本初比之奸賊曹操,野心圖謀更甚而心胸更窄。曹賊雖然弄權,但是對於陛下卻是並無大不敬,亦沒有行逆的資望。但是若容袁本初入主中原且把控了漢廷,隻怕依袁本初連親兄弟亦可反目相攻的肚量,以及袁氏百年積攢的人望,怕是大漢社稷與陛下性命旦夕不保!”
“因此,與其驅狼迎虎,不如隻宣不戰。縱使曹賊不敵袁紹,但是咬下袁氏一大塊肉讓袁紹心疼還是完全可以的。彼時我揚州兵強糧足,依江淮之險,舟船之利,足以劃地而治,保得一方漢室疆土!”
啪啪啪!
張繡連著鼓了三次手,袁渙所說的,恰恰正是張繡所想的。
當下的張繡軍,並不是真的缺乏征伐中原的實力。但是因為袁紹這方龐然大物勢力存在,使得當下爭奪中原的霸權毫無意義。事實上曹操和張繡兩人都看到了這點,是故曹操在被劉備偷了徐州之後,卻是一反以往的霸道,罕見的采取了守勢,默認了徐州的易主。
其他的張繡軍文武此刻卻是腹誹起來了,說了這麼一大堆,最後的意思還不是不打這一仗麼。還以為您老對漢室多麼忠肝義膽,原來其實也是看衰劉氏啊。滿篇雖然句句都以漢室社稷和當今陛下安危為出發點,但是實質全是站在張繡的立場考慮的啊!
不過這也說明了一點問題,難怪張繡一向敬重袁渙,感情人家袁渙的境界不一樣啊!同樣都是為了張繡的王霸之業考慮,像楊弘和閻象,說出的話就太直白,也完全不能拿出去說。但是從袁渙嘴裏過一遍就不一樣了,怎樣都能套上匡扶漢室忠於劉氏的名義。
文臣這邊的意見已經完全統一了,那邊以張遼高順為首的武將們自然沒有什麼異議。
術業有專攻,軍政要分離,這也是張繡改製新政的內容之一。平日裏一般的政事武官一律不得幹預。隻有碰到軍國大事武將才能參預,當然這種參預也是有限的,必須與文臣謀士合議才行,決不允許軍事決策權完全被武將掌握!
但是千萬不要以為張繡集團內文高武賤,那就大錯特錯了。事實上一旦有關於軍事的決策形成,在具體的執行中文官就完全沒有了幹預權,隻有像參軍或者隨軍司馬這樣的專職參謀才能提出意見,而且隻是提出意見而已,具體采納與否仍由軍事主官決定。
當然,如果因為參軍司馬事先有建議或者警告而武官一意孤行造成了失敗或者損失,武官此時負全責。
既然是隻宣不戰,出工不出力磨洋工,這次出征的統兵大將人選自然並不是太有爭奪性。完全不必派遣諸如張遼和高順這樣的實力大將,但是派出的將領也不能聲望過低招致劉備軍不滿落天下人口柄。
便覽張繡麾下四大將,去掉張遼高順兩人,就剩下淮南係的紀靈張勳二人。紀靈遠在江東駐軍,職責重大,絕不可輕易調動。那麼此次出征的人選便呼之欲出了。
“傳本將軍令,典農中郎將李通克日領本部兵馬調防蘄春,召張勳張將軍部全軍北上。倉曹掾魯肅限一月預備出征糧草輜重事宜,諸葛瑾著筆書寫討曹檄文,蔣幹先生替繡出使徐州聯絡劉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