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張繡生怕自己再不站出來,估計這喬老爺就得說彩禮的事情了。
“喬老爺且慢,此番我等前來貴府,並不是為了兒女私事,而是為了正經事而來。”
喬老爺一瞬間腦袋還沒轉過彎來,道:“鎮東將軍的納娶之事,可不是一件正經事麼?”
說完這句話,喬老爺這才仿佛明白了什麼,一拍自己的腦袋,趕緊拱手道歉:“喬某愚鈍,會錯了諸位大人的來意,實在過錯。”
魯肅一張敦厚的臉笑了笑:“無妨,無妨。”
喬老爺轉向張繡,也是拱著手:“多謝大人提醒,要不然喬某定會冒忌犯諱,多謝!”
張繡心中暗笑,但是臉上卻依然繃著,裝成一副冷峻的模樣。
“恕喬某愚鈍,卻是不知諸位大人所來何求?”喬老爺這會兒腦子確實不夠用了。自家如今也隻有兩個貌若天仙的女兒拿得出手了,除此之外喬老爺確實想不出來有什麼物什是張繡點名要求的。
魯肅絲毫不隱瞞道:“劉太守大人向來善於工畫,這點想必喬老爺有所耳聞吧。吾等此來,便是取回一副劉小公子落在貴府的器械圖紙。”
喬老爺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原來也不是要糧要錢要人頭啊。那就好辦多了,記得劉曄那個小兒子是昨天來的家裏與我那小兒子一起玩耍的,而自家如今乃是三四日才清理一次府院,想必那副圖紙應該還在。
一行人在喬老爺引領下直接往喬小公子住處而去。小喬公子今年不過五六歲,但因為是家裏的獨苗,因而卻是有自己一個獨立的小院子。
隻是喬老爺始料不及的是,剛走近別院,就聞到了一股在空中飄蕩著的怪味。
這股怪味很明顯就是什麼被燒灼之後飄散的味道,再細細一聞,並不是最常見的燃火物諸如木柴紙張什麼的,而是像某一種皮草燒著了之後的異味!
喬老爺臉色大變,當下直接撥腿就奔向院門,但是裏麵的場景卻是讓喬老爺一瞬間生出了掐死自己兒子的心思。
卻見自家兒子右手拿著個燃著的火撚子,左手拿著根木棍撥弄著地上一張正在燃燒著的羊皮紙!
“孽子!”喬老爺怒叫一聲,衝上前去劈手給了兒子一巴掌,也顧不得穿的是布鞋,直接用腳踩滅燃燒正旺的羊皮紙。
張繡魯肅等人此刻站在門外,臉上也是掛著驚駭的表情。
喬老爺用手抓起地上還冒著煙的殘餘不到一半的羊皮紙,一張老臉幾乎一瞬間就掛滿了淚水,其悲痛表情,比之被自己打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臉哇哇大哭的親兒子表情還更豐富。
張繡等人站在門前,也能看見那張羊皮殘紙已經黑漆漆模糊成一團,根本看不出來一點原來的模樣,頓時心裏都涼了半截。
要知道,劉曄雖然長於工畫製造,但是這張大型軍械改進圖紙,乃是劉曄在早年師從一位墨家傳人之時,與其共同設計勾畫的。但是因為這張圖紙意義甚大,所以劉曄一直藏於家中不曾示人。現今那名墨家傳人早已病亡,若是這圖紙損毀了,僅憑劉曄一人是絕對難以完完整整將其重現的。
相比於張繡等人的惋惜遺憾,喬老爺現在卻是滿滿的心驚膽戰了。
因為這副圖紙乃是張繡要的啊!
今年年初的時候,喬老爺目睹了諸多往昔風光無限的世家大族被張繡軍連根拔起的事件。原本高高在上的各家族長望人,在那些卑賤至極的軍卒麵前不光是有理說不清,稍惹得其不快,就遭那些野蠻粗暴的軍卒用木棍生生敲斷牙齒。
重要的是張繡軍鏟除這些世家大族的借口!有些世家大族並沒有什麼大的惡行,但是隻是有鄉民舉報其強買強賣牲畜拖欠糧款之類的小事,就遭得罰沒所有家產所有族人淨身遷往他鄉的重罰!
隻是強買強賣拖欠款項之類的小事而已,說不定還隻是這家哪位公子私下裏一時手頭緊不得已挪用了款項暫時填不上漏洞,又不是直接白搶一分錢不給,更牽扯不上民怨人命之類的大事,但是張繡居然就直接將其打落凡塵,使得其一朝泯然同於底層貧民!
喬老爺自問喬氏也不是沒有做過類似於其他世家大族的苛薄之事,那段特殊時期喬氏滿門整日整夜也是在兢兢戰戰提心吊膽中度過的。甚至隻要是門外偶爾路過一兩隊巡邏衛兵,也會惹得喬氏族人的心髒一起提起老高。門外稍有動靜所有人腿就打軟。晚上出現的敲門聲,也總是讓喬氏族人不敢和衣入眠。生怕自己一閉眼再睜眼就是光著身子插著牌子押出了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