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和也不去追她,隻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去貝克”董晚吩咐開車的老李,轉頭對皓月說,“一早出來,連早飯都還沒有用,那邊的黑咖啡最好,隻供應到八點鍾,好多人巴巴的在門口等著,你都不曉得,那隊伍都能排到十六鋪碼頭去了,像長龍一樣,可有趣了”她繪聲繪色的向皓月描述,好像那場麵真的特別好笑。
“可是我不愛喝黑咖啡”皓月看著她,輕聲說。
她愣了一愣,“哦”然後又想起什麼,“那就吃點他們家的起司蛋糕,起司是法國運來的,鬆鬆軟軟的特別好吃。”
“回家吧,阿瑩說今天廚房有小籠和豆腐花吃。”董公館廚房的廚娘做小吃也很拿手,用不發酵的精麵粉做皮,剁的細細的豬腿肉裏還加上了豬皮凍,一咬,湯汁能燙你一嘴。
董晚靜靜的看著她,不語,突然拿手捂住臉,低低地哭了起來。
硯冬擔憂的回頭,皓月輕聲對她說,“回家吧。”
阿瑩從砂壺中倒了一小碗藥汁出來,吹散了熱氣一飲而盡,又靜候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不適才將藥送了上去。
在門口看見了端著水出來的硯冬,問,“阿姐怎麼樣了?”
“哭了好久,現在和蘇小姐在說話。”硯冬將水盆交給走廊上候著的小丫頭。
“你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吧,阿姐這裏我守著。”阿瑩說著便進了房。
“你也出去吧,我這兒不用人照看,回去休息吧。”董晚讓人出去。
黑暗中沒有人說話,隻是紫色薄紗的垂地窗簾動了動,然後一切歸於平靜。
董晚起身披上了一件晨縷,拿了煙盒打開陽台的門出去了。
皓月緩緩的睜開眼睛,她翻了個身看向倚在陽台上抽煙的董晚。
她其實在董晚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醒了,她聽見董晚吩咐人要生捉“那個人”,她想那個人應該就是昨天指使人在董公館向傅湛和玉蘭動手的人。
她不願意看著董晚這麼難過,但是上海的局勢她一點也不清楚,想幫忙,根本不知道從何下手。
是了,可以找哥哥。
蘇靖州從車上下來,警覺的四周看了看,覺得無異才徑直進了茶樓。
皓月倚在窗邊的寬榻上看方才在街頭搜羅來的話本,專心致誌的很,連蘇靖州進門了她都沒發覺。
蘇靖州豎起食指放到唇邊,輕輕笑了一聲,玉蘭心領神會,悄聲站起來退了出去。
皓月一手壓住話本,一手去拿麵前描花小炕幾上的茶喝,隻是手還沒有伸過去,就有人先一步將茶盞遞了過來。
她吃驚的抬起頭,隻見蘇靖州笑眯眯的看著她,將茶放到她手心裏,道“喝吧。”
皓月手腕一轉,將茶盞遞到嘴邊,喝了一口,“你怎麼才來?”
“早就來了,看你看的入神,就沒有打擾你。”蘇靖州將披著的大衣掛到一邊,脫了鞋盤腿坐到她對麵。
“我就是打發時間,你倒好,白白等了這些時候。”皓月掏出懷表,已經下午三點鍾了。
“不礙事,我下午沒什麼事。”蘇靖州午飯還沒有用,現在肚子裏早就空空如也,他撚過碟子裏的一塊桂花糕放進嘴裏,馬上皺緊了眉,一杯茶下肚後才覺得口中的甜膩敢勉強去了幾分,撇撇嘴道,“太甜了”
皓月也吃了一口,雖然粉糕不大細膩卻也不難吃。
兩兄妹坐著說了一會兒話,蘇靖州記掛她孤身在外麵,總想勸她回家,皓月卻不鬆口,每當他提著這個話題她就笑眯眯的顧左右而言他,實在被逼急了就不說話,垂著眼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