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越多說一句,董晚的眉間就多一分皺褶,說到最後,她索性就伸手擋在了皓月的嘴上,輕輕地搖搖頭,“不要說了。”

因為疲累,皓月的一雙眼睛裏布著細細的血絲,隻是卻微含笑意,她拿下董晚的手,“沒事的,都已經過去了”

董晚的嘴巴動了動,眼淚卻先行一步落了下來,打在兩人交合的手上,“怎麼會沒事,我隻是聽著就已經難受死了。”

“我現在已經很好了,哥哥離我這麼近,身邊也有你,我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她笑著說。

所以的悲歡離合在前世她就已經嚐遍了,現在的日子已經很好了,她沒有不知足的。

“我竟不知道你經曆過這樣的事,我……”她頓了頓,太陽穴漲的難受,世上竟然還有重生這樣的事,神鬼之事她是從來不信的,可是皓月的話她卻信,所以現在腦袋疼的厲害。

“我原先並不想同你說的,命數的事隻怕也是天機不可外泄,隻是現在很多時候,我還要請幫幫我。”皓月說,今天她把事情全盤托出心中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這是自然的,哪怕你不說,我也是會事事護你周全的。”董晚點頭,“這些日子你可有些眉目了?”

皓月搖搖頭,“我心裏懷疑這件事和董明鳳有關,隻是我現在不在蘇家,很多事我都無從查起。”

“隻是旁人也沒有要害你母親的道理,說來說去,嫌隙最大的還是她。”董晚道,她對董明鳳並不甚熟悉,隻是蘇明珠她卻常常見到,揚著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眉眼之間倒是有幾分好顏色的,平日裏流轉在那些上流小姐的圈子裏,捧高踩低的讓人看了討厭。

“我同你想的一樣,從前在濟南的時候我曾撞見她與母親的奶嬤嬤在花園裏說話,隻是我那時候不知道有這一天,並未多想。”張義良便是張嬤嬤的大兒子,生的寬厚老實,皓月記得,她的第一雙冰刀,便是他給自己做的。

“怎麼會這樣?那位嬤嬤現在人呢?”董晚皺著眉問,哪怕她不是出生大戶人家卻也知道奶媽是主子身邊最牢靠的人,怕是獻忠心都來不及呢怎麼會連同外人害自己奶大的姑娘?

“母親走後我昏昏沉沉睡了兩天,張嬤嬤就是那時候走的,她們家在柳葉巷邊上的三角胡同買了一間兩進的院子,我讓人去找時三角胡同早就人去樓空了,思前想後,若是同她沒有關係,怎麼樣我都是不信的。”皓月咬咬牙說道,張嬤嬤奶過母親,後來又給母親做了陪嫁來到了蘇家,就是這樣一個讓母親最放心的人臨陣倒戈了,母親屍骨未寒她就不見了,連一句話也不曾留下,當真心狠。

“你說玉蘭在上海遇見了她的兒子,那要不要我讓人去抓了回來,有什麼事總要當麵對質才好。”董晚道。

皓月搖搖頭,“哥哥給我派了人,明日我要親自帶人過去。”

董晚握住她的手,很久才輕輕地逸出一聲歎息。

“歇了吧。”皓月起身去關燈。

“月兒,我本以為他會是我這一生的依靠,卻不想到頭來還是錯付了,從今以後,在這世上,我便隻有你一個親人了。”

黑暗中,兩人皆沒有說話,庭院裏昏黃的路燈透過紗窗灑在地板上,皓月抬手擦去臉上的眼淚,輕輕的“恩”了一聲。

車子在菜市場的長街上停下,玉蘭率先下車看了看,敲了敲車窗指著裏頭的一條弄堂說,“就是這兒了。”

皓月和老李說不用來接她了,一會兒她自己坐黃包車回去。

“姑娘”玉蘭緊張地絞著手帕,伏在皓月耳邊輕聲說,“大爺派來的人怎麼沒有見著?”

皓月在一邊的早點攤子坐下來,要了一碗豆漿,“你回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