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姐你不知道,硯冬她最苦,我們十二歲被阿姐買過來的,我是家鄉鬧水患爹娘都去了,硯冬她是被人拐走的,小時候的事情一點兒也不記得了,被拐走的那會兒因為不會幹活被打的遍體鱗傷,瘦的仿佛輕輕一捏就能把她捏的粉碎一樣,她的命已經這麼苦了卻偏偏要喜歡上葉三少,真是瘋了!”阿瑩有些恨鐵不成鋼,氣極了捶了一下桌子。

“我看三少對硯冬倒還好,怎麼有你說的這樣嚴重?”皓月似漫不經心地問,她也想知道葉瑉究竟是什麼來頭。

阿瑩聽了她的問話,揚著小巧的下巴冷哼了一聲,“上海灘人人都說葉三少好,人人都盼著要嫁給他,連阿姐也待他似親生弟弟一樣,可我就看不慣他,對誰都一張笑臉,誰知道那張臉皮底下藏著什麼樣的壞水,我娘說了,男人長了一張好皮相就是禍水,哪個女人沾上了就要一輩子吃苦的。”

阿瑩說這話的時候大氣凜然,全然沒有了平日的憨傻可掬,倒讓皓月笑了起來,“你倒是懂了很多。”

阿瑩喝了一口水,接著說,“葉三少人是好,對我們向來客氣有禮,可是他對所有人都是這樣的,對誰都笑眯眯的很,可是硯冬她不懂,她把三少的善待當作了情意,卻不知道她的那番心意終究是要錯付的,我怕最後她要傷心死,我不願意她難過。”

在上海灘無依無靠,她把阿姐和硯冬當作了自己的親人,她不想讓她的親人受一點點的傷。

皓月靜靜地聽她把話說完,心裏一絲感歎,阿瑩原來也是個心思重的女孩,她對硯冬的這番感情怕是親姐妹也不過如此了。

“算啦,她不聽就罷了,反正我也懶的說了。”阿瑩抬起手在臉頰上壓了壓,笑了笑。

皓月沒有說話,隻是站起身親手為她斟了一杯茶,她敬佩阿瑩。

“姑娘。”玉蘭似一陣風一樣刮進屋子裏,手裏還握著早上皓月交給她要寄回濟南的信。

“怎麼了?”皓月看她。

阿瑩看她們有話要說便退出了飯廳。

“我看見了張義良。”玉蘭撫著胸口平緩呼吸。

皓月眼睛一凜,站了起來,“在哪裏?”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路,可是我跟著他去了一個地方,不知道那裏是不是他的家,我沿路做了記號就回來同你說了。”玉蘭將手壓在桌麵上,手臂還是不由自主地顫抖。

“你確定是他嗎?”皓月的手也是克製不住的發抖。

“我不會看錯的,我九歲到的蘇家,雖然不常常和張義良碰到麵,可是十年了,我不會認錯。”玉蘭輕聲道。

“都看見什麼了?你再多說些。”皓月追問。

“我跟著他去一條巷子,他推門進去我就躲了起來,隻聽得到裏麵是有人在說話的,而且不止兩個人,我怕打草驚蛇不敢多呆。”玉蘭跟在皓月身邊久了,緊要時刻也學會了幾分鎮定,一路跟下來她竟沒有一絲害怕。

“不過姑娘,我看見他左邊臉上有一道這麼長的刀疤。”玉蘭在臉頰上比了比。

皓月一駭,怎麼會?那麼長的刀疤是在什麼情況下才能留下的?

“現在怎麼辦?我們要怎麼做?”玉蘭問,她害怕一晃眼他們就又不見了。

“我想一想,你先把信交給老李讓他幫忙寄出去,今天你就不要出門了。”皓月伸手握住她的手,果然一片冰涼。

玉蘭點點頭,望著皓月的眼睛,彼此心照不宣。

“他過來了。”董晚敲開皓月房間裏的門,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