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沉默像是化作了一麵牆,自動隔絕了外界,以至於總在那長廊上遊蕩,見嫦與屏靖也就上前說了幾句,借機跟在她們身後,這樣我的孤獨像被隱藏了,我常常自欺欺人。健明與劍龍大概是發現了,也與保持著距離(大家一般不會說話),偶爾我看見他們,目光會下意識躲閃,我想我本是個不會與人相處的人,而躲閃的瞬間更是在提醒我這一點。人的心到底有多複雜,一個眼神便會觸動敏感的神經,不由自主的想要哭泣,複雜在於連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麼想哭,轉念,便覺可笑。
“開會了!”華哥拿起了幾張紙,我們站著圍成一個圈包圍著華哥,“現在每個實驗室都有人負責,我再重複一下每個室的負責人,前處理有機室,由劍龍負責,試劑房由健明負責……”一輪下來,沒有我的名字,比我晚進公司的家樂也被點名了,我沒有多失落,因為現在的我已經失去了方向,隻求能向著榕樹隨風搖擺的方向飛去。
2016年8月,世界仿佛被奧運與王寶強的離婚事件給覆蓋了,手機與電視都不斷地翻新著與之有關的信息,我偶爾也與父母談及有關話題,過後感覺自己與其他人也無差,不,我比他人多些無病呻吟。台風也無法吹走的無病呻吟。而現在天氣已經晴朗了許多,猛烈的陽光直射到實驗室窗前的兩棵大樹,樹葉綠得發亮。我沒有方法伸手去感受它的溫度,但透過那光照已然猜測到它的溫度了。烈日下的周一我依舊尷尬地在成長,顯得笨著且緩慢。
公司門前拉了一條橫幅“熱烈歡迎CNAS/DILAC現場評審組的領導和專家蒞臨指導”,早在一周前我們就為此又開會又整理的,而現在,那橫幅在烈日下成了擺設,應該沒有人喜歡被檢查的感覺吧,但似乎每個人都逐漸成為了被檢查的人。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主動學習型的,可時間又再一次讓我看清了自己。
“能榮,你現在有空嗎?”我想問一下那個色譜怎麼看?”
“能榮,你在稱什麼,要我來稱嗎?”
“能榮,這裏就你來弄囉——”
……
“等一下,你來洗一下針吧!”能榮說。
“你幫我去稀釋個士200倍。”能榮說。
“我帶你去配個標吧。”能榮說。
……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主動學習的能力消退了,該是這天氣太熱了,加班不夠時間休息吧,不,我心裏清楚這些個都是自個兒連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的虛假又淺薄的借口,比廢話價值還要低一層,不說還好,說了也就得落得個“小小書童,可笑可笑”的下場。到底是什麼原因,複雜談不上,一個字,懶。懶惰是最容易讓人放縱的。而我在成長的路上,已任由那放縱無數次重複,我想這二十幾年來的重複已不是一個笨字可以概括的,裏麵有太多太多的不堅定與散漫,充斥著我的人生,讓我無法回避。
此時的我與一個人離婚便可成為全城焦點的王寶強,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我的世界沒有比他好,而他也當是不比我差,而我無需羨慕亦無需同情,像極了那經典的話,如魚飲水,冷暖自知。正如朋友圈又被中國女排刷爆,每一個人都很激動,但其中間的苦與樂究竟有幾個人知道,無從而知,談到這裏,我那無病呻吟的功力怕是又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