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焊燈的光照照向本子,白得耀眼。白色有一種強大的包容,照明的瞬間已把所謂的好與不好覆蓋。
天氣預報明後兩天會有暴雨,偶爾透過實驗室的玻璃窗看來往的行人,有時會有人撐著傘地走過,朝地麵一看,便知下雨與否,那雨沒有想像中的大,也就不算是暴雨了,轉瞬,那陽光又透過窗前的兩棵大榕樹直射到地麵,我懷疑這是老天爺在開玩笑,顧不上老天爺的玩笑,實驗室的工作又來了,腳步隨著心情放慢,兒時的熱情在那緩慢的腳步中一點一點的消散,這一定不是我喜歡的自己。而工作還在繼續。
美鳳依舊保持著特有的吸引力,身邊的朋友也越來越多,我內心在回家的路上喝了一碗心靈雞湯(僅僅隻是一篇用簡單文字堆砌起來的短文)也試圖想改變現狀。而當一個個活脫脫的人在我麵前出現時,我還是保持了沉默,當然,每個人的一生或多或少也該有沉默的時候,可現在的沉默讓我自個兒害怕,也是我不願意看見的,也許冷漠已寫在臉上了,紋在上麵了,穿透皮膚了,深入骨髓了,以至於那麼的隨時隨地,無需排練。我身上是有某種優越感的,我一直覺得我身上有著著明主持人張大大的某種特質,我可以大聲地笑,把握適當的度與人對罵,可以很暖心,可以很好地控製舞台,而這一切被不該沉默時沉默的沉默打破了,我的身體正被這沉默腐蝕。
我想我的沉默已經修煉到足以傷害人的心了。
一直不知他叫什麼,以“斌”一字代表他在前文隻出現過一次,其實我們的實驗室也就那麼大,抬頭不見低頭見,而我每次都沉默不語地走過,時間不會讓我習慣,我還是對自己失望,這樣的失望是驅使我想要逃離的凶手。他有許多話可以講,一個多月了,我從一個下班的午後開始注意人,美鳳說他叫立邦,站立的立,友誼之邦的邦。
繼上次廣州三十年一遇的台風過後,廣州的天氣又受到影響,連日的暴雨,晚上,我晚了下班,美鳳與春玲先走,我目無表情地走向休息室,口罩脫下有種釋然的感覺,“下雨了走不了了。”有人原路又折回公司了。立邦也走進休息室,我想說點什麼,可結果依舊是什麼也沒說,如何說話與說什麼話成了我現在麵對的困難,說話對於我而言則是需要勇氣的。“還不走,下雨了。”還是立邦打破了局麵。
“走啊,不過好大雨,你說這是長命雨嗎?”
“這時候沒有短暫的雨,我帶這把小傘吧,你是不是走啊。”
“是啊。”我們一起出了實驗室門口,門口的雨下得更凶了,我停下了腳步,我腳上的一雙皮鞋是我唯一不滲水的鞋,可那傾盆大雨的水滴一定會把鞋弄濕,“好大雨啊,我們真要現在走嗎?”立邦望了望我轉頭又朝上看,“現在天這邊還是光的,那邊全黑了,再不走等一下更不用走了。”我還是不想走出去,那是一定全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