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街頭遭冷雨,難兄難弟見真情。
正感慨酒肉之交傷精費神,浪費感情,一陣敲門聲傳來。連忙抹淨眼淚,問:
“誰?”
“誰個毛,是我,快開門。”秦鬆說著,又敲兩下門。語音含糊,似乎又喝酒了。
我下床,開了門。秦鬆進屋,一股濃濃的酒味隨之而來。跌跌撞撞,坐在下鋪上,掏出煙來發。
“怎麼又跑去喝酒了?”我淡淡地問。
“我心煩、、、大哥、、、不該跟你發火。”
“沒什麼,遇到這種事不發火的就不是你了。”我說著,隨手從書桌上拿起一瓶鮮橙汁遞過去。
秦鬆接過,招呼我坐他對麵,滿臉懊悔地繼續說:“真、、、真的、、、我就是個火爆脾氣,你別往心裏去。”
“知道,多大點事,不吵不鬧不是兄弟、、、和誰喝的酒?”
“和慕容雪,東方紫。”秦鬆擰開蓋子,喝了一口橙汁,接著說:“她們說你老是躲著她們,一個比一個難過,你怎麼就能狠心不去見見她們。”
我心裏頓覺千刀萬剮,當著秦鬆,也隻能強忍疼痛,淡淡地說:“會去找她們的。”想想又問:“她倆也喝酒了?”
“喝了,隻是喝得不多,一人隻喝掉三瓶啤酒。”
“一人喝三瓶、、、她倆識大體,分輕重,不會有什麼事。那你喝了多少?”
“也隻有三四瓶啤的,一瓶白的。心情不好,酒量也不行了。”
“嗯,累的話,我扶你回去休息。”
“休毛線,睡不著,不如出去玩。”
“出去玩?明天不上課了?”
“明天星期六,大哥。靠,你還沒喝酒呢,過到哪天都不知道了。”
我一愣,想想也是,被班費的事搞得焦頭爛額,連日子也忘了。有如窩在寢室裏愁眉苦臉,不如出去散散心,說不準能想到好方法。於是答應道:“好吧,我正想出去走走。”
看看時間,下午七點多。兩人走出宿舍,閑聊著來到校外,經過公交站,看到前往渝中區的大巴車,許多畫麵浮現腦海。我一時興起,提議:“要不去解放碑吧?”
“解放碑?”秦鬆一愣,隨即又說:“隨便!”
說走就走,兩人上車,車子便滿載一車廂的愁出發了。窗外燈火輝煌,一點點,一串串,一片片,像掛在夜空中的星,像浮在海麵上的珠寶。
秦鬆一路上絮絮叨叨,抱怨說老耿、大洪等一群哥們因為班費的事,連到外麵吃飯也不叫一聲,沒義氣的東西。看著窗外風景,觸景生情,自言自語似的說:“慕容雪和東方紫說,隻要你一句話,差多少班費她們都幫你湊,你不能一味逃避,一蹶不振。”
“嗯,我知道。”我冷冷地回。心想,女孩子的名聲重要,自己的麵子也不能丟。
酒後犯困,秦鬆說著說著就睡著了。剩下我,看著變化莫測的山城夜景,想無盡心事。想慕容雪或東方紫,能相愛又怎樣。拚爹的年代,怎麼給她未來!愛是一種責任,無力承擔和沒有歸宿的愛,就算能愛千百年又有什麼用。有如以後痛苦,不如沒有現在。
入夜以後,車流量大大減少,大路暢通無阻,原本至少七十分鍾的路程隻用了四十分鍾。到站後,叫醒秦鬆,下了車。沿著彎來拐去的街道逛到解放碑廣場,燈光迷離中一片人頭攢動,說不盡的喧囂熱鬧。看著陌生的風景,想著無聊心事,這便是逛街的樂趣。
兩人邊說邊走,穿過人群,逛到碑前。在一片燈光映射下螢螢發亮的石碑依然牽動著無數景仰的目光。也算是故地重遊,睹物思人,想起兩月前有慕容雪和東方紫陪在身邊是何等的快樂。如今兩個大男生癡癡站站,趣味寡淡。
守候在廣場周圍,給遊客拍照謀生的小販們不停地兜攬生意。一個中年男子一臉微笑,朝我們走來,殷勤地問:“兩位帥哥,要不要拍照?”
我沒心情搭理,將目光轉到別處。小販繼續勸說:“解放碑夜景那麼漂亮,拍一張照片留個紀念吧。”
我還是沒搭理。小販見我崩著一張臉,轉身去纏秦鬆。秦鬆被纏的沒招,對我說:“要不拍一張吧,留個紀念。”
我見秦鬆有意,不想掃他的興,答應道:“好吧,拍一張。”
小販臉上樂開花,一邊忙著介紹背景,一邊忙著尋找拍照地點。等我倆站好,他端起相機調整角度,哢哢哢連拍。拍好後,讓我倆對著相機屏幕選照片,不停地許諾:“兩位帥哥看看喜歡哪張,選好就馬上拿去衝洗。”
兩人選了一張五官端正,畫麵清晰,背景完整的。小販又問:“要不要貼膜?十元貼一張,貼膜的照片不會發黃,永久保存。”
“那就貼膜吧。”既然拍了,那就拍一張好的,我想。
小販愉快地答應:“好叻,兩位帥哥等一下,馬上拿去洗出來,照片到手再給錢。”隨即鑽進旁邊的樓道裏了。
兩人趁等小販的功夫,蹲在碑旁農業銀行的屋簷下抽了一根煙。等了半個多小時,那小販拿著照片匆匆趕來。付錢時,秦鬆搶著說:“我來。”一摸口袋,愣住了,一臉懊惱地說:“完了,錢包掉床上了。”
“沒事,沒弄丟就行。”我伸手進褲袋,掏出一張“青蛙皮”。兩張照片三十元,小販補回二十。
兩人拿著照片,相互嘲笑:“你看你的頭發,像幾年沒洗過一樣。”
“你看你那嘴唇,烏得像被墨水泡過一樣。”
說說笑笑,逛到好吃街,一人吃了一碗酸辣粉,又買了一包煙,二十元沒了。
“還有沒有錢?”秦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