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初雪原本是昏迷著的,可是她並沒有失去全部的意識,此刻,聽到禦醫提到她的孩子,她無法再繼續昏迷,“不可以……不可以傷害我的孩子……”盡管她的雙眼依然緊閉著,可這一字一句說的卻是如此清晰。
“初雪,為了保住你的命,必須這麼做,孩子……以後還會有的。”風冥修急忙上前將她扶著坐起身,緊摟著她,低聲安慰。
“不可以……他是我們的孩子啊,城主怎能如此狠心……”初雪的眼睛終於緩緩睜開,可她的眼中已經看不清近在咫尺他的臉,因為,滾滾熱淚已經模糊了她的雙眼,“難道,城主到現在還不相信這孩子是……”
“信!朕相信這孩子是我們的!可是用冰蠶引毒是唯一控製毒素的辦法,朕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如此痛苦卻什麼都不能做,即便要犧牲孩子,也必須這麼做。”畢竟是自己的孩子,要舍棄,怎能不心痛,可他無從選擇,孩子沒了還會再有,她若是沒了,孩子也會隨之而去,一切,都將失去意義。
“不可以……沒有孩子,我該依靠什麼繼續活下去……”傷心欲絕的初雪還在做著無力的掙紮,她想不通這一切,她曾經犯過的錯,已經遭到了報應,為何老天爺還要將她最心愛的寶貝帶走?
初雪真的累極了,哭訴了片刻便再次陷入昏迷,於她而言,這孩子意味著一切,若是需要犧牲孩子才能保住她的命,她寧願不要這樣的機會。
“是否該用冰蠶,請城主定奪。”一旁的首禦醫知道時間緊迫,絲毫不敢耽擱,見了茹夫人再次昏迷,便急忙向城主請示。
“如果這是唯一續命的辦法,隻能如此。”做出如此決定,風冥修的心裏不會比昏迷不醒的初雪好受,如果這一切都是他們命中注定躲不了的劫難,那麼,他願意背負一切,隻要她能繼續活著,他願意做一切,即便要犧牲他們的孩子,也不會有半點猶豫。
“是,微臣這就去準備。”宋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起身去取引毒用的冰蠶。
近身引毒之事還是由醫女進行,三條雪白色的冰蠶伏在初雪胸前中箭的傷口處,半柱香的功夫過後,冰蠶的顏色由白變紅,很快便斷氣而亡,可見這嗜血散之毒的威力有多麼可怕,一般的毒,隻需一條冰蠶即可,而且引毒的過程可以持續半個時辰,而現在,極寒冰蠶隻能堅持半柱香的時間。
“引毒已經進行完畢,如果順利,可保茹夫人三日性命,三日之後,若是還未尋得解毒藥方,隻怕……”引毒完畢,醫女便來到城主麵前稟明事情的進展。
“你的意思是……若是沒有解藥,茹夫人最多隻能活三日?”醫女口中欲言又止的話風冥修都知道,盡管他不想接受,卻也無心逃避。
“嗜血散之毒實在罕見,卑職等隻能盡量尋找解毒之方,城主若是要治罪,卑職亦無可辯駁。”身為醫者,卻治不了病人的病,醫女的心裏難免會有愧疚。
“你在此守著,有什麼異常,去外殿稟告即是。”風冥修並非不講道理之人,劇毒難解,根本就不是這些醫者的錯,他又何苦將罪名強加在他們身上,而他,已經不敢繼續守著一個毫無知覺的女人,他的心裏壓抑著太多痛,需要找人發泄,“臨海,去請雲夫人到前殿來。”
今晚夜宴上發生的事情已經被緊急封鎖,所以,雲溪沒有機會知道初雪發生了意外危在旦夕,當臨海前來通傳,命她前去翔雲閣時,她還在滿懷期待的奢望著沒有人陪伴的城主終於想起了她。
跟在臨海身後,雲溪似乎有些按捺不住心裏的激動,問道,“臨總管,城主可有說叫我前去所為何事?”
“奴才不知,夫人去了便知。”臨海怎會不知,隻是不想給予提醒罷了,城主心情惡劣,心裏充滿疑惑,找雲夫人前去,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若是麵對茹夫人,他早就主動說了,隻是這個雲夫人平時的所作所為他實在看不過眼,自然不會有此好心。
聽了臨海的冷淡之言,雲溪的得意與激動立即淡了下來,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也許,事情並非如她所想,而且還有可能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