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沒去吃飯?”上午的年輕人在門口問,他似乎也要出去。他頓住腳,可程徐二人還在想著剛才的電話,一時沒起身。那年輕人便先走了。“掛電話時我該再問候阿姨一句呢。”徐子平想著。程凡則琢磨著洪的作用。
還是要去吃午飯。程凡提議去吃小吃,徐子平心中很不痛快,“廟會上吃吧。吃點東亞菜不好麼。”程凡也不堅持。下樓梯的時候,徐子平悶悶地不說話。程凡奇到:“寒假作業有進展了,也有大餐吃了。你怎麼沒精神了。”
徐子平說:“沒有。我在看台階的花紋。石頭拚的。”說著便把腳合在一片葉子上。程凡也把腳合在花瓣上。兩人數起台階來。“林霞來了,我可能想不出靈感。”徐子平說,“可陸木給了你靈感?”
“林霞來了,會幫我們跟那人好好說說。一樣能有靈感。”程凡說,“陸木給了你靈感呀。”
他們這才有心情觀察起N市,同時同樣的心情。遼闊的城市,房屋不高,能看到很遠的天空。他們站在人行道上,自行車遠遠的騎過,身邊空無一物的,就望著枝頭,如果是秋天,他們還能被樹葉蔭蔽,可是現在,他們是兩個顯眼的人。
在那地標前合個影吧,四劍客到此一遊。有過往的行人撇著他們,覺得他們不像遊客。這地標是有曆史的建築,如今前麵種上草坪,終日上麵飄著土豆的味道。那高深的窄窗裏有人了。徐子平沒有說破案的話題,她談到了奶奶——改嫁前一定比現在還要要強。媽不來是對的。程凡故作興趣,“老太太也算賢惠了。你怎麼對老太太仍有疑慮。”“她有那種自以為修煉成功的感覺。她便自以為的淡然,自以為的刻薄。她以為這世界是由她的修煉衡量的。”徐子平剛看了一些富有想象力的小說,就順口用了。“你媽媽呢?”程凡問。“曾經是賢妻良母,現在不是了。是事業女性了。”徐子平又反問,“你母親呢?”“一直都是賢妻良母和事業女性結合的典範。”程凡塞了口麵包,又問,“你覺得爺爺呢?”
徐子平想了想,說:“有正義感的人。”程凡看不出來,便也結束這話題。下午他們再去找人,一個老頭坐在那了,也舉著上午的報紙在看,一杯茶在桌上;沙發收拾過了。看見他們,放下報紙問:“你們找誰。”聽說了來意,客氣地說:“上午我有點事。你們要找的檔案有點久。我去給你們找來。你們坐會,先喝杯水。”徐子平追上去,說:“趙老師,我們這也是為了查案來的,不好煩你多跑。檔案室好像是內外間,我們在外間看,要找什麼也方便呀。我爺爺讓我們來的。”趙老師就和氣地同意了。他們跟在趙老師後麵,程凡覺得徐子平有點多此一舉,表情上露了出來。徐子平卻覺得趙老師未必肯把祖父的事情都說出來。趙老師回頭看,正看見徐子平忐忑不安的表情。便和氣地問:“還記得自己爺爺的事嗎?”徐子平說:“不記得了。爸爸就不記得。”趙老師也不多說話,讓他們進了檔案室。一股黴塵味撲鼻而來。牆上掛著錦旗牌匾等,都是很舊的東西。還有些雜物。趙老師去裏間找材料,程凡看著這些東西,覺得很有曆史氣息,便對著裏間喊:“保存得好呀。過幾年都是文物了。”趙老師也說空下來要收拾整理。徐子平心思沒在這上,問:“這些舊東西跟現在沒關係了嘛。”程凡不愛聽了,他家連搪瓷杯都保存得不掉釉,對這些厚重的東西更不會無視。但他還是耐心地說:“這些東西是時代見證。”徐子平嘟噥著:“我不知道時代,隻知道自己。”趙老師正出來,聽到這話,說:“思想教育課沒認真上啊。”
“我認真上了。可是我家的家事還是要我來偵查呀。”徐子平說。怪脾氣的姑娘,趙老師想著。程凡有禮貌地接過材料,是大事日誌。兩人便看了起來,趙老師把角落裏的凳子搬到門口,坐著。
映入眼簾的是黑白照片。裏側堆滿紙箱子的平房,外側是辦公區。看來是庫房兼辦公地方。其他一切都如爺爺描述的。徐子平小心翼翼地把眼光看向圖片中躺地上的人,臉上被蒙著布。她鬆了口氣。程凡沒有反映,她心頭覺得委屈起來。便叫道:“我又沒有靈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