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回S市了。行啊，兩頭忙。”單明走得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徐堰有些不習慣了。張陸琪也走了，問過“要不要去送送你”。徐堰說不用，托她照顧下徐子平。“嗬嗬嗬，平平還建議我在辦公樓下開個門，做正門。”陸琪對子平關切多了。
陸笑笑走了過來，“爸明天去廣東。他年紀大了，早年勞累得厲害。謝謝小茂提前過去操勞，年關將近都沒有跟你好好團聚。”“她也不喜歡收發貨那場麵。”徐堰照實說了。陸笑笑穿著紅色大衣，倒襯得臉色有些黃。“你也勞累了。到明年這時候該可以開慶功會了。”徐堰安慰她。兩人相視一笑。“這……”聲音有點猶豫，陸笑笑還是說：“我覺得你一直有種衝動，別人可能會覺得你有些焦慮。這麼多年了，是時候讓你那顆飛揚的心找個基石。我不希望讓別人覺得你軟弱，其實可能是你在思考。”徐堰有些感動，但他那顆飛揚的心已然冷卻，他怕這一落地，不是安穩而是撞擊，然後碎掉。她已經獨當一麵了呢。“我正在做一個各方麵都踏實穩重的人，我先回S市照料一下。我是不是務實多了？”徐堰用這幾分幽默感一講，把陸笑笑逗笑了，雖然眼角有了細紋，但她的牙齒依然潔白，“哈哈哈”的笑聲隻顯得她青春依舊。徐堰心頭似有春風拂過，明年的今日自己會給自己一個明白的答案。“過了元旦我就去N市，你也不要太急著趕進度，年前大家都有個心理準備，年後再實施。單明投入之迅速超出我的預期。單伯父我見過，並不是個老好人。他們很重要。”徐堰想起剛才單明走時拍了自己，就像遙遠的記憶在腦中又回放了一遍，可自己的肩膀仍有微妙的感覺。少時，做遊戲他輸了，反會拍拍自己。陸笑笑也沉思了，不說話。兩人沉默著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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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離開幾天啊，S市的風便冷得凝澀。下了火車，徐堰有意不在人流中擠，他走在邊上，等人流基本湧進樓梯口，他才尾隨。在等什麼呢？也不是。他回來料理一些事情，便要再去遠方。等回來時自己也許會更踏實。無數車輪在地下通道裏嗡嗡響，他低著頭，能依稀看到地上恍惚的影子。廣場比往日更加擁擠，你絕看不到地的邊角，隻能看到人的肩膀和腳後跟。到處都是擁擠，直到街的轉角。遠處的百貨大樓還沒有掛出過節條幅。
“經理，火車坐累了吧。先喝點水。就等著經理回來大家都動起來。”職工迎上來。看著他積極性頗高的樣子，徐堰覺得準備工作應該已經做好，老員工都有默契了，問到：“陸續到的貨都入庫了嗎？”“都單獨點驗存收了。陳貨差不多出清。年貨大訂單開始接了，年底還沒重新鋪貨。”果然萬事具備。徐堰便安排鋪新貨。他想著，哦，米君蘭沒有散播多餘的話。通人情，這是她的優點之一。那她還是會打電話來商定。
幾項工作有條不紊繼續。照例有些應酬，徐堰身上開始散發出一種叫“遠見”的氣場，令熟人或者生人都起了掂量之意。令得徐堰甚至對是否放棄S市生意有了動搖，但不及細思。這天，米君蘭親自來了，“新年新氣象了，我都知道了。恭喜恭喜。”進了門她熱情寒暄到。冬裝讓她的身形有些臃腫。她帶著針織帽，穿著老棉鞋，大胖羽絨服，係著毛圍巾，有些平淡的意味了。“談不上喜不喜，有些轉折罷了。”徐堰倒沒有多說，熱情倒上茶水。米君蘭也就不說了。“單明這人想的不多，他說他以後就是撞運氣了。”米君蘭隨便說了句。徐堰反而莫名不高興了，“他還要撞運氣？我倒不知，合著就他一天到晚有運氣？”米君蘭打個哈哈就過了，並不奉承徐堰。聊到徐堰過了元旦要去N市探親，她也說起原本要出國旅遊，不成了，效益不好，首飾也不買了。這樣聊家常以前也不多見，兩人竟也聊了半個多小時。
一切都跟過去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