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僥幸什麼？”陸笑笑走了過來。“好像是我媽媽的工作業績。”徐子平迎上去。“小茂就是謙虛，那幾個老東西本就是借著秋風在蹦躂，連風向都不看。”她拉了徐子平去客廳裏吃進口糖，“你媽媽真是我的好搭檔。子平以後也這麼能幹。你爸爸過了這個黴運，肯定要做起事情來。他天生就不是人下的。”“陸阿姨，你不是比我媽媽小嗎？”“這孩子，當年大家一起瘋玩，喊順口了。”
晚飯時陸聞回來了。陸笑笑先迎上去，看老爹神色雖不歡悅，卻也不惱怒，心中讚歎起來，沒有這孩子，哪裏有這兩全其美的辦法！進了飯廳，李名茂先過來謝過陸先生。陸總倒不甚在意，“老夏的親戚我是一定要幫忙的。”陸總吃了點就去書房了。陸笑笑擋住他去路，想讓他多吃點。“不啦。兄弟不在跟前，也不喝酒。死不了。就是在跟前，我也是一邊坐的。”
就是這樣呀！當年他揪著姓吳的——他就是個腦後有反骨的——人卻不大信！特別是那個書記。等姓吳的反過來揪著他，大家卻都信了。阿門！他確實是從窗戶裏鑽了進去，可是……主在上！忘了吧。
他拿起今天的報紙。《苦菜花傍籬笆，野狗山溝子轉，不靠天來不靠地，民國苦情大戲賺足你的眼淚》——亂七八糟！陸聞叫了陸木進來，交代幾句，讓他把報紙拿下去讓女人們看。
爸爸！徐子平叫起來。第二天下午，辦完了手續，徐堰出來了。站在涼風裏，他倒多了幾分男子氣概。李名茂準備了風衣，給他披上。“你這幾天受驚了吧？”徐堰覺得老婆比上次看到時更清瘦，主要是下巴。“是嚇了一跳。陸笑笑幫了不少忙。這不是虛驚一場？”李名茂話沒以前多，但這幾句話確實飽含了關切之情。“還有我呢。爸。我發現了一個疑點。律師都表揚我。”徐子平挽起了爸爸的胳膊。徐堰摸了摸她的頭，“平平從小就聰明。”
徐堰看到陸笑笑，快步走上前去，“陸笑笑，上次老同學們聚會還是幾年前了，再見麵你已經是女強人了。徐哥要真心真意謝謝你！”陸笑笑扯了扯絲巾扣，“徐哥哥，我那時在這裏人生地不熟，你還帶我去你家吃飯。”“是啊。我還跟你這小妹妹聊要不要去GD看看博覽會。”徐堰笑起來，“你告訴了小茂，她還來指責我不好好上班出工。”“我就說，徐哥哥考上了大學，也是要出遠門的。”陸笑笑也笑了起來。徐堰擺擺手，“我不行。倒是小妹妹你考回了GD氣氛輕鬆起來。徐堰看看小茂清瘦的下巴，看看笑笑飄揚的絲巾，想起了自己曾在江邊兜魚的日子。叔叔臨終前讓自己跟著夏叔好好過，江水虛渺雲五彩，都不在了。
事情還有一堆，但今天吃了飯，先把徐堰送到旅館好好休息。一些人一些事一些話，還得琢磨琢磨。李名茂把旅館收拾的還能住人。看她忙來忙去，徐堰問起她在公司幹的怎麼樣。“工資高些，廣州比SH還繁華。”李名茂的尾音消失在浴室裏，她轉身又出來，“洗個澡吧，都備好了。好好去去晦氣。”“小茂，工作上有難事？去南邊的人都是去拚的，你……”徐堰沒有急著去洗澡，小茂似是無可奈何：“我也是關係戶呢。倒是你，你有什麼想法？”“這事確實悲痛。忙完這裏的事，年底也將近，我就回S市賣年貨。”徐堰說。“瞧你，我還想說你經此一事，有些籌算也說不定。單明不說，你看陸總。”李名茂覺得自己錯覺了。“能每時每刻活在真實中，我已有進步。我關起來這幾天，想了很多。想到最後，也就是這麼著。”
洗了澡，兩人都歇下了。真實啊！真實的麵對自己的理想與挫折。就像那首詩：
遷墳隆百裏，
俠客愧食餐。
拱手三天下，
起身一布衫。
留侯說假位，
高祖價其謙。
華表朝天吼，
金烏不墜天。
正是那小卷上的詩。題記，中立與吳賢弟過徐州，感楚漢戰場。韓信真英雄也。“吳賢弟”是誰不得而知。但這徐州卻是帶個“徐”字。不知與自己家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