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人沒有立刻跟著陸笑笑進來。陸笑笑把東西往床上一放,坐在床沿。李名茂因為徐子平剛走,心中有些熟悉的感覺湧起。現在陸笑笑關照她,她也沒有應和,她覺得有些虛弱。陸笑笑隻當她太累了。
說了幾句,李名茂作為長輩,倒覺得留一個大男孩站在外麵不應該,就熱切的叫他進來。陸木便進來坐在一旁,聽她倆說話,也不抬頭。眼角的餘光看過去,徐子平的母親果然是個家庭主婦——眼光往下垂,肩有點垮。她二人都盤腿坐在床上,陸笑笑顯得長腰細頸,視線正落在李阿姨頭頂。大姐正說著明天的打算,李阿姨倒不像驚慌失措的樣子。“他不會。有些事情還要你幫忙招呼一下。”李阿姨說。“那當然”大姐很樂意幫忙。哦,李阿姨是大姐很看重的人?陸木想著,徐子平很少提她媽媽誒~李阿姨其實比大姐顯年輕。日光燈下大姐的皮膚有點死白,雖然沒有細紋。李阿姨皮膚卻還有些彈性;眼角雖有淺紋,但沒有眼袋;嘴吧嘟嘟的,沒有法令紋。他敢說到這個年紀,徐子平一定已經掛上兩條法令紋了。陸木覺得李阿姨身體晃了晃,怕她看自己,就看起了靠背椅扶手。唔,不是海綿沙發,還是木沙發,這個天可以墊個墊子了嘛。
他抬起頭,她二人似乎已經說完話正要站起來。“走了”陸笑笑一骨碌翻下床。“不算晚,出去走走吧。Q市不大。我們那時候的中學那裏現在成新街了。”李名茂倒退著先把一條腿放下地,再提另一條腿,就下了床。“不了。我跟老頭子還有點事。明天我會早過來。”陸笑笑穿著外套,“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看看電視,早點休息吧。”
“子平知道嗎?”穿外套時陸笑笑問。“明天她過來。”“哦,讓她別擔心。”“我讓她安心學業,別到處說。”李名茂說。
“是徐子平嗎?我認識她。”陸木覺得必須說明這一點。“哦?這麼巧?你們是同學嗎。”李名茂有點走調,拉了拉薄線衫。“不是。我們是朋友。”“哦。很優秀的小夥子呀。子平性格有點強,你多照顧照顧她。”李名茂沒有那種審視未來女婿的樣態,倒頗局促。子平竟然沒有說?!“啊,子平沒有提起你。聽口音你是南方人?”李名茂本來想說——你就是子平說的某某啊,但話到嘴邊就變了。“子平來看阿姨了?啊,今天不是時候,子平想著爸爸的事呢。”陸木有禮貌的說。“是啊。我曾勸她讀中文,她非選警校。真是要學以致用”李名茂抱怨起來。“孩子有追求嘛”陸笑笑說。
“阿姨您客氣了。子平很有深度的女孩,我經常要向她學習。”陸木接著說,“阿姨,你跟大姐再坐會,我幫你鋪床。”李名茂說不用,陸木說剛才他沒有多安慰阿姨,這是他應該做的。陸笑笑說好,“剛回來,還沒聽他說。現在大學生之間活動很多,是不是?”“這裏跟南邊不一樣,不過,還好……”陸木已經動起手來。陸笑笑讓李名茂換上拖鞋。
陸木還把枕頭靠成造型。姐弟倆走了。李名茂衝完澡靠在枕頭上,覺得自己被恭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