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笑笑先送李名茂去旅館。李名茂可不打算像徐堰樣擠在外間的沙發上。由於隻住一兩天,李名茂隻帶了很少的行李,何況她對Q市也還有些印象,本不用陸笑笑送。可是陸笑笑說了,“姐姐幫你拎包,應該的。”進了房間,兩人休息了下。李名茂想聯係徐堰,卻聯係不上,隻能打電話到廠辦,竟得知徐堰涉嫌謀殺而被警察帶走了。兩人驚得瞬間失神。陸笑笑提議一起去公司問問情況。李名茂考慮了一秒鍾,覺得直接去派出所了解下具體情況才好。
她們到了派出所。警察對後腳就有疑犯家人趕到還很驚奇,不過對她們倒還客氣。然而關於案情警察沒有太多透露。她們出了派出所,旋即又進了馬路斜對麵的一家掛著律師招牌的門麵,裏麵隻坐著一個律師,見她們進來,立刻起身招待。簡單的說了下情況,律師表示,隻要確定聘他為律師,他即刻可以去看守所進行探視,了解一手情況。五分鍾後律師攔了輛出租車走了,兩人先回賓館,等律師的電話。
賓館的服務意識不錯,竟然有提供免費茶包。兩人覺得需要喝點茶醒醒神,就坐在窗邊的小桌邊,邊喝邊說些話。“其實先回廠裏了解下情況才好。”陸笑笑說。“這可不是夏叔待了幾十年的老廠,在那兒認識的人多,打聽消息也方便。可這兩天我剛知道夏叔新去了一家建築公司,我隻知道電話地址,連名字都沒記全。打聽不到什麼東西,還憑白看人在跟前拿捏腔調。再說,電話裏講了,人才被帶走一會兒,索性咱們也跟去!”李名茂這麼一說,陸笑笑臉色倒有點不自然了,不過她趕緊說:“還是你想得周到,這不一會兒工夫我們連律師也請到了。可比去廠裏轉一圈更快。哎,夏叔也是,早跟著你們去S市享福多好。偏在這裏,沒個人照應……命啊——”像是詞彙貧乏一樣,陸笑笑沒說下去。“小時候你來我們那學習,那時你比我大,又比我伶俐,我總跟在你後麵。你跟著夏叔學技術經驗,我跟著你,才認識徐堰。我們都覺得夏叔很嚴厲,就你不怕。那陣子,我們幾個玩得很熟,除了跟單明,他忙學習。沒想到我們幾個以後還保持著聯係。是不是覺得人生挺無常?”李名茂接著陸笑笑未說完的話說下去。
“不知道。可能一粒塵土翻滾上下,掉下去才是必然。都是命。”陸笑笑覺得有點累,想休息下。李名茂想說“得了吧,出事的是徐堰,我還沒以頭撞柱呢。不過他充其量就是運氣太差,他這人對任何事都是有心無膽。”可看陸笑笑已經閉上眼睛了,也隻能悶頭喝茶了。
律師打電話來了,說是可以即刻趕過來,“簡單說說情況。”的確不複雜,不少情況還在推測中,不會被泄露,因此很突出的一個細節就是徐堰的不在場證明被陸聞否認了。李名茂一開始不明白陸聞是誰,律師解釋說是死者所在公司的老總。據說,陸聞否認了在案發期間與嫌疑人見麵,而此前嫌疑人稱當晚陸聞主動約他見麵。李名茂隻得說接下來的後續事情還請律師出麵。律師走時,陸笑笑問他陸聞既然否認當晚與嫌疑人見麵,那陸聞有沒有說當晚他在幹什麼?律師隨意答到,他說他在辦公室裏和外地的女兒打電話,警察證實了那段時間他辦公室電話使用情況。
送走了律師,陸笑笑又安慰了李名茂幾句,先回去探望父親了。陸笑笑到的時候也就才剛過晚飯時分。她在客廳裏隻看到陸木,像是剛從靠背裏彈出來,在看見自己時,露出了歡迎的表情。“養了這麼多年,看不大出姐弟情,也不像姐弟樣,反正老爹就覺得他好。”陸笑笑十分膩煩。她以為陸聞還沒下班,打算打個招呼就直奔公司。陸木卻及時提醒她陸聞已經吃了飯,上樓去了。陸笑笑就要上樓去,陸木卻叫住她,提醒她陸聞碰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麻煩事,陸聞的說辭是“X月X日晚他在辦公室和你通電話。”陸笑笑並不驚詫,隻是說:“二弟,多虧有你陪在老爸身邊。不然我不耐煩他那些事不說,還淨惹他生氣。”陸木笑著說:“大姐見外了。都是家裏一分子,我又是男人,自然不推辭的。”陸笑笑又問陸木那晚在幹什麼?沒和爸爸在一起?陸木說自己當晚又逗留了一會,然後回學校了。陸笑笑想讓他一起去陸聞那說說話,陸木卻說自己還有作業沒做完。
樓上父女二人也有大半年沒見麵了,可這一見麵卻不忙著互相關心,甚至陸笑笑也不及先提她在廣東那邊的錢款周轉,而是先問起他那當晚與自己通電話的事來。“沒頭沒腦!那晚我們不是通過電話?!”陸聞有點生氣。“是。可我問的不是這個。你為什麼否認那晚和徐堰見過麵?”陸笑笑問。“不是我否認。是確實沒見過麵。我在這跟你通電話,哪裏能分身去見別人?我是你老爹,你不可以不分青紅皂白質問我。”陸聞似乎百口莫辯。陸笑笑打斷他,“表麵看起來自然沒什麼破綻,可徐堰不會誣陷你。所以我想啊想,想明白了。那天我們是通話了,然後你和陸木一起回家。路上你約了徐堰。而他趕到的時候你恰巧到了小區外,於是你下了車就和他隨便聊了幾句,可能那點東西也是臨時從車上拎下來的。你們聊天的地方肯定在車庫附近。聊天後你就順手指給徐堰出小區的近路,早就看到那邊靠馬路的欄杆上有幾處豁口。而陸木當晚晚於你走,也就是說辦公室的燈在你走後還亮了片刻,這就給保安一個錯誤的印象。他們當然不會可以說謊,可是卻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潛意識。這樣你的話就沒人戳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