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鳳起安陽(9)(1 / 2)

時間在我們二人之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陽光穿透梧桐樹葉在她明豔的麵容上投上一層斑駁的光,讓她的表情變得無比可怕。

她輕蔑一笑:“你可知南宮墨現如今被幽禁於宮中,身受重傷。現在能救他的隻有我。”

我心髒漏跳了一拍,卻還是裝作淡定的說“他也是你的夫,我不信你能見死不救。”

“我的夫?”她冷哼一聲“可他根本不在乎我!想我清越公主出嫁之前是何等尊榮,彼時他為取得我父皇的信任,求娶於我。待我出嫁後,卻又不聞不問,絲毫沒有盡到身為丈夫的責任。”

“你若害我,他可會放過你?”

清越公主眉頭緊鎖,怒不可支:“我乃堂堂公主,他又能奈我何?”

我攥著手中的琉璃瓶,隻覺得酸麻從手心直衝頭頂。“我若是隨了你的意,你反悔怎麼辦?”

她輕笑:“我怎會反悔,你可知我多想看他回到臨北痛徹心扉的模樣。”

看著眼前這個麵若桃花,心如毒蠍的女子,我不由得周身汗毛直立:“好,我答應你。”

說罷,一飲而盡。

苦澀的滋味直衝喉頭,隨即一股涼意便由腳底直衝天靈蓋。

她心滿意足得看著我一點一點跪坐在地上,身體不由自主的蜷縮成蝦米狀,仿佛在看一件得意的作品。

“別恨我,去恨南宮墨。”她湊到我耳邊小聲說,然後踩著蓮步若無其事的離開。

身體的寒意慢慢集中到腹部,然後猛烈的炸裂開來。頻死的痛迅速將我吞噬,而比痛更怕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

若琴的臉已經變得模糊,聲音也開始分辨不清,我自嘲的笑了笑,他南宮墨的恩情,也許就算還清了吧。

醒來已是深夜,若琴跪趴在我身側睡著,臉上還有些許淚痕。我不想吵醒她,隻能一動不動盯著床幔發呆。

我腳下踩著的,究竟是怎樣一片土地。在位者高高在上,或是爭權奪勢,或是陰損歹毒,視人命為草芥,無權無勢的,卻隻能以蒲柳之姿任人宰割。我並不是不知道,這就是數千年流傳下來的封建王權製度,可當這些真真切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我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厭惡。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已是冬月,我雖拖著病軀苟延殘喘,幾度繞過鬼門關,而府中的積蓄也被我看病吃藥敗了個精光。

我披著單薄的中衣窩在床上,對著凍僵的雙手哈了一口氣。

“這雪真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若琴蹲在地上扒拉著火盆裏僅剩的幾塊焦炭,焦慮的對我道。“聽說夫人的家鄉江南郡雖與這臨北城隻有一江之隔,冬天可要暖和了許多。”

“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我笑著為她解釋,心中不免想起葉秋白來,前幾日還收到林穆送來的書信,字裏行間都是他的惦念,就像隆冬臘月的暖陽,足以讓我撐到南宮墨歸來。

是的,我執拗的不肯歸國,不為別的,隻為見到他平安回來。隻要他歸來,我的苦就算沒白受。

“若不是這場暴雪,將軍早該到臨北了。”若琴哀怨的看著我:“夫人的苦日子總算也到頭了。”

“是啊!”我總算可以回家了。

正在我們二人閑聊之際,兩個婆子突然破門而入。

其中一個稍胖一些的婦人對我草草行了個禮。“如夫人,我家夫人請你去將軍府一趟。”

將軍府的夫人,不會就是那個清越公主溫清柔吧“這位嬤嬤”我坐在床上微微點頭“妾身身體不適,不宜遠行,不知可否勞煩通稟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