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已經等在門外,夫人就不要為難奴婢們了!”
我歎了一口氣,這些日子,這位正牌夫人明裏暗裏使了不少手段,我都習以為常“兩位嬤嬤可否容我更衣?”
“不必了,將軍府一切準備完畢,夫人跟我們去便是。”胖嬤嬤說罷徑直衝了進去,取走了放在貴妃椅上的琵琶。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若琴卻像瘋了一樣撲了上去,死死抓住嬤嬤的胳膊,卻被一個巴掌掀翻在地。
“賤婢!”嬤嬤啐了一口,又朝她胸口補上兩腳。
我掙紮著想去救她,怎奈病得虛弱,才剛起身就從床上滾了下來,周身泥汙狼狽不堪。
兩個婆子毫不留情的將我架起,半拖半拽塞進了馬車裏。
馬車四麵透風又行得飛快,灌進的風雪將我的中衣打濕,我在刺骨的寒風中瑟瑟發抖,不由自主的鎖在角落裏,好似一隻可憐的蝦米。
好在,庭院院離將軍府並不是很遠,我抱著琵琶剛下馬車,便見溫清柔正站在廊下看雪,一身朱紅色滾著金邊的夾襖襯托得她雍容華貴。見我應約而來,她心滿意足的笑了。
“如夫人隨我來吧。”一個衣著樸素的侍女將我引到一處別院之中,手法略顯生澀的為我梳妝打扮。
“這位姑娘,你可知夫人找我何事。”
那侍女手上的動作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立刻恢複正常:“奴婢隻是個粗使的丫頭,主子的心思可不敢猜。”
我知道她在撒謊,但卻不想為難於她,便安靜了下來,沒有再多問一句。
入夜的時候,雪停了。一輪圓月將大地照得慘白,我身穿月白色綢緞裹胸,下墜同色曳地白水裙,輕挽淡薄如清霧朧絹紗,手腕腳腕合掛了一串銀色的鈴鐺,每走一部都會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衣衫單薄的站在在濕寒的雪地上,懷中的琵琶仿佛一塊冰冷的石頭,重如千鈞。房間內明亮的燭光透過窗紗照在我的臉上,成了我此時此刻唯一能汲取的溫暖。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麵容清麗的侍女推開門,用鄙夷的神色看著我“夫人叫你進去。”我剛要邁步,卻又被她攔了下來:“你這鞋襪上都是泥汙,還不脫在外麵,免得髒了夫人的地毯。”
我自嘲的笑了笑,溫順的將一雙繡花鞋留在門外。
剛轉過一麵繪製精美的屏風,就看見太師椅上坐著一個身軀凜凜,相貌堂堂的男子。
南宮墨回來了?!
我又驚又喜之際,卻見他一臉冷漠,比這隆冬臘月的風雪還要刺骨。
我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這麼冷的天兒,把姐姐叫過來,沒有凍壞了吧!”溫清柔一改往日的驕傲冷淡,居然親自扶我坐下。
“怪隻怪姐姐這大元朝第一琴妓之名太過響亮,我皇兄聽聞你在府上,非要領略你的風采。”
這時,我才看到南宮墨身邊坐著一位約莫二十多歲的男子,高挑雅致,他身穿一襲黑色滾邊的紫色長袍,頭戴金冠,下巴微微抬起,杏眸中競是挑逗的神色。
“病中殘軀,沒什麼好瞧的。”我側過身避開他的目光。
那男子顯然被我的無禮驚到了,尷尬的笑了幾聲:“聽聞夫人琴藝了得,不知本王可否有有幸一飽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