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陣喧鬧,先是兩位軍醫馬不停蹄的趕到別院,又是治傷又是熬藥,恨不得忙到腳打後腦勺。
不到半個時辰,那個叫宇文逸的家夥也策馬而來,見我也立在一邊,愣是盯著我看了許久,若是眼神能放箭,我大概早成篩子了。
我在心裏暗暗叨咕,你朋友大腦短路,跟我有半毛錢關係。冤有頭債有主,可別記到我頭上。
南宮墨此時狼狽不堪,左臂被厚厚的繃帶包裹動彈不得,隻能斜靠在塌上任軍醫擺弄,他抬眼遞給若琴一個眼神,那丫頭便會意的對我道:“夫人,夜深了,奴婢伺候您沐浴安寢可好?”
安寢?不過是要把我支開罷了。我故作不知的點了點頭,很是乖巧。行禮轉身,灑然而去,臉上一直掛著溫順的微笑。
一整天的車馬勞頓讓我一夜安眠,第二天天色剛剛破曉,隻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我瞬間起身,兩三步跨到窗前。在兩扇虛掩的木窗之間,隻見十幾個身穿黑色鎧甲的士兵身跨駿馬,手持長劍,在院門外列隊,秩序井然。
過了好一陣,在啞伯的攙扶下,南宮墨才乘著軟轎揚長而去。
我悻悻得聳了聳肩,準備回去睡個回籠覺,卻見廊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居然是若琴?
她若有所思的看著南宮墨的軟轎一點一點消失在目光的盡頭,很久才轉身離開。她眉間微微蹙著,擔憂之情溢於言表,又似乎摻雜著一些無以名狀的哀怨。
莫非?她對他有情。
我內心的八卦之魂都要沸騰了,礙於身份特殊處境尷尬,我隻好作罷,乖乖回到床上,很快便又進入夢鄉。
離南宮墨不告而別已有十天之久,我悶在宅子裏心中七上八下,對他能否舉重諾言,一點把握都沒有。
早知道簽個合同按個手印什麼的。
這天午飯過後,若琴想要進城去為我添置一些胭脂水粉,我又豈能放過這樣一個出去打探消息的機會,執拗著偏要跟去,她沒有辦法,隻好與我一起搭上去往鬧市的馬車。
相較於玥城的溫婉,臨北城的景致更加粗獷了些,加之南宮墨收留了大批江南郡逃難而來的災民,這小城顯得更加擁擠和髒亂。一路上,大批無家可歸的流民席地而坐,或是分食救濟的糧食,或是擠在一起生火取暖。而維持治安全副武裝的士兵更是不計其數。
“南宮墨為何這般為自己找不痛快?”我對眼前的景象深感不解。
“夫人您忘了,您的家鄉就在江南郡。”
我愣住了,心中的好奇又增加了幾分。他與子桑毓之間到底經曆了什麼,才能讓這位冷麵將軍為她愛屋及烏到如此地步。而子桑毓如果還活著,看到眼前的一切,又將如何作想。
我使勁搖了搖頭,阻止胡思亂想的自己,此時此刻,安陽郡那數十萬百姓的性命才是重中之重,他們才應該是我放在心頭的所在。
可我如此拚命,到底是為了百姓還是將百姓托付給我的葉秋白。
想到這個名字,我的心都會狂跳不已。雖然明知他並沒對我坦誠,甚至可以說是將我誆騙到這個地方,可我仍舊對他恨不起來,甚至時時掛念,期盼他所謀之事事事順遂。
我簡直是瘋了,暗戀失心瘋。
“現在將軍不在城中,夫人一定要注意安全,莫要被流民傷到了。”若琴亦步亦趨跟在我身後,來到一處裝修十分講究的胭脂鋪裏。我隨意挑選了一些,就嚷著口渴,若琴無奈,隻得帶我來到不遠處的茶館裏喝茶。
她為我挑選了二樓一處清幽的包間我卻沒依,自顧自坐到一樓最嘈雜喧鬧的地方。
隔壁做了幾個行商到此,正在歇腳的旅人,南天北地的交談著。
“聽說大元國那兩個鬥得你死我活的老太婆,居然同時消停了。”
“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