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房間的布置十分眼熟,我轉了一圈,忽然發現,居然與公主府的閨閣有七八分相似,隻是珠簾之後多了一把一塵不染的琵琶。
正在我左思右想之際,有人輕扣門板“姑娘,奴婢帶換洗的衣服過來了。”
我應了門,隻見一個十七八歲的鵝黃色襖裙的少女手持托盤,低著頭緩步走來。
“姑娘,奴婢為你……”隻抬頭的那一瞬,她手中的托盤便應聲而落,差點砸到我的腳。
“夫人!夫人!您終於回來了!”她將我的胳膊拽得生疼,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批了啪啦砸了滿地。
難道安陽公主曾經住過這裏?看著小姑娘的舉動,恐怕是八九不離十了。
“我……我回來了。”我硬著頭皮安撫道。
那姑娘似是更激動了:“若琴就知道,您肯定是被冤枉的,將軍必會把您尋回來。”
“那個……若琴姑娘,能不能先替我更衣?
“哎呀,奴婢都糊塗了。”趕忙從地上撿起那件月白色繡著牡丹的裙襖替我換上,又將我的頭發挽起梳婦人的模樣。
“將軍在前廳等您用餐,夫人請隨我來吧。”若琴對著我嫣然一笑“想必都是您愛吃的。”
聽到吃字,我早就空空如也的五髒廟就一陣接一陣的敲鑼打鼓,我便忙不迭的跟著她走出了房門。
前廳裏,一為須發花白的老者正對著他比劃什麼,我停廊下不遠的拐彎處,悄悄問若琴:“他們在談什麼?”
“啞伯是說,庭院中的梧桐今年長勢不錯。”
“哦。”我點了點頭。
若琴接著說:“將軍知道夫人您最愛梧桐,愣是在這個養不活梧桐的地界生生栽活了數十棵。可見將軍是有多愛護您。”
不用她說,我也知道南宮墨對安陽公主的一往情深。而我此行,就是要打好感情牌,利用他的深情,達到我的目的。
心中升騰起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我突然覺得葉秋白很可怕,而我自己,很可惡。
“你來了。”南宮墨抬起頭,衝我微微一笑“都是你愛吃的。”
剛一開始我還端著幾分,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菜喝湯,可這飯菜簡直太好吃了,就像是為子桑毓的胃量身打造的一般,仿佛五髒六腑都跟著雀躍了一樣。
我抬頭瞄了他一眼,南宮墨沒在看我,而是將一盞琉璃杯斟滿,一飲而盡。我便趁機拿起羹匙了撈了幾顆魚丸,通通塞進嘴裏。
耳邊傳來他吃吃的笑:“你倒是比一年前更活潑開朗了許多。”
廢話,我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我將嘴裏的食物囫圇咽下,趕忙說:“我真的真的有事求你!”
他望著我灑然一笑:“從城牆之前望見你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你所求何事。”
我忍不住皺眉:“所以呢?”
“我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韙,但有一個條件。”
“隻要能避免生靈塗炭,我做什麼都可以。”我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你必須留在我身邊。”他同樣斬釘截鐵的回答。
我一下慌了神,手中的羹匙也不知何時滑落到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我心中清清楚楚的知道,眼前的男人心裏想的念的都是已經不在人世的子桑毓,而我不過是個贗品,裝的了一時也裝不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