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現在是個繁榮的市集,大大小小100多家商號,有來自十多個省份的商人,吃飯、住宿齊全,甚至還有沙俄開的郵政所、銀行。這是個多民族聚居地,來自沙俄的商人也不少。
在集鎮北門的空地上,就是騾馬交易市場。出賣家畜的主要是附近牧民,也有商人。購買家畜的有附近的少數民族部落,當更多的是外來的商人。
他們來的不巧,今天沒有集市,要等到明天上午才能入場交易。靠近市場有一家天津商人開的商號,名字叫海福。福海的生意主要從內地運輸生活用品、茶葉、絲綢到這裏,再把這邊的毛皮等販運回去。老板姓舒,是個精明強悍的中年人。
他打眼一看,就覺得嘯天他們趕來的這批家畜膘肥體壯,就帶著夥計主動搭訕,願意以店裏琳琅滿目的日用品、銀器等交換。嶽父他們和漢人做生意還是缺乏經驗,喜歡以貨易貨,漢商往往把質量差的產品換取他們的家畜,無形中就吃了虧。嘯天看這形勢不對,就上前打斷他們的交易,明確提出要銀錢,然後自主在承化寺買生活用品。
舒老板看這個一身哈薩克打扮的年青人竟然說了一口流利的漢語,又懂生意,也吃了一驚。後來就答應了嘯天的條件,然後邀請他們在家裏住上一晚。嘯天和嶽父他們幫助舒老板把家畜趕到了福海商號的後院。
福海的氣派在當地顯得很大,前麵臨街,有三間門麵,後麵有三間的院子,夥計有10多個。老婆孩子在天津,每年冬天回去團聚。舒老板不敢寂寞,在這裏娶了兩房妾。這兩個女子都是蒙古族的,三十歲不到,人高馬大,胸脯挺,臀部大,能操持家務,能生養。
舒老板也不想從二道販子手裏買牛羊,想和哈薩克牧民直接打交道,但是不懂哈薩克語,所以他對從草原部落來的嘯天很感興趣,願意拉攏他來和牧民做生意。中午,在舒老板家吃的飯,廚子是天津帶來的,做的菜很好吃,嘯天到了這個世界第一次吃漢族的飲食,心裏很舒暢。
舒老板知道哈薩克人耿直,一邊勸酒,一邊把他們的底細都摸清楚了。就問嘯天家裏還有什麼人,嘯天含混地說父母俱在。下午,嶽父他們在客房休息,嘯天跟著舒老板四處看看。後麵的繩子上晾滿了加工過的皮革,工藝粗糙。嘯天說:“你這個皮革加工的粗燥,太可惜了。如果能用新法加工,會有3倍以上的利潤。”舒老板眉毛一動,看著他說:“安先生也懂得加工皮革嗎?”嘯天笑著說:“我在上海的洋行工作過,對新法加工硝製皮革略懂一二。可以提高毛皮質量,多賣錢。”
嘯天這麼說,是有底氣的,他不光是學過化學,還有實踐。他老家所在的地方很多人養殖狐狸、水獺等動物,用於製作毛皮,他舅舅家就有這麼一個工場,他在裏麵幫過忙,知道加工工藝他到知道。
舒老板老於江湖,看他講話很穩重,像個讀書人,又聽說他在上海學習過,多了幾分敬重。就故意考考他,提出皮革硝製的工藝。他說的頭頭是道,舒老板心想:如果按他的辦法,產品的質量會提高很多,那賺的錢可就翻了倍。舒老板就留下他,給了幾張鮮皮子做試驗。他要了些材料,關鍵的材料是火堿,一個人在後院試驗,
這活一時半會做不完,嶽父兄弟倆上午賣了牲畜,在海福購置了日用品,急著回家,就留下他,囑咐他做好皮子就回去。
嘯天思量:這輩子不能老死在草原上,總得做點事情。他決定抓住這個機會,就留了下來。過了兩天他果然拿出了硝得很好的皮子。
舒老板看了,的確是一等的皮子,與往常自己加工的皮子截然不同,非常高興。舒老板走南闖北的,也是個豪爽的人,當即決定留下他當掌櫃,每月10兩銀子,並參與分紅。這個待遇很高,原來的夥計都眼紅。舒老板想的是,如果按去年的收購量,皮子質量提高兩個等次,那他會多賺五百兩銀子。
嘯天找到了這個落腳的地方,解決了生計問題。一方麵做生意,一方麵注意考察當地的社會、地理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