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孫子的牙牙學語和蹣跚學步中悄悄地流逝,眨眼已經過去了六年,這六年是友文一生中最愜意最幸福的六年。別不信,請聽我一一道來。
首先在這六年裏大媳婦彩霞像變了個人似的,農忙時跟著婆婆公公上山幹活,閑的時候就跟著婆婆學做地毯,一門心思的為自己的小家奔掙,大兒子曉輝就整天介跟著工頭穿梭在方圓百裏的城市裏,為城市的更現代化建設默默地奉獻著自己的青春。雖然這期間一家人為了勸說彩霞再要個二胎而遭到了老大兩口子的拒絕,但細想想人家兩口子說的也對,多個孩子多份負擔,瞅瞅老兩口一輩子生養了三兒一女,從結婚那一天起就省吃儉用的為了下一代更好的生活而努力,可到頭來輪到小兒子結婚時還是拉了一屁股的債沒還,人這一輩也就是那麼回事罷了。所以遭到了拒絕後,友文兩口子再也沒有提一句,雖然心裏總覺得好像是虧了似的因為大哥的大兒子接連生了兩個千金,相比而言,自家人口比人家小一口總覺得有點那個,但是那個歸那個,就如同魚刺在哽,能夠咽下去也不是壞事,隻要是舒服了就行,所以這件事順著時間的推移,被友文遺忘在腦海裏的某個角落再也沒有時間想起。
其次,這六年,大孫子城城有五年是在友文眼前成長的,這孩子不光長得白白淨淨的一副白麵書生樣,就連那文采也是嘎嘎的。別不相信,真的,城城剛會走路那會,每走到一戶人家門口都要停下來讓爺爺給他念叨念叨門對上的字,久了竟認識了好多的字,等會寫字的時候,還無師自通認識了好多的繁體字。友文那個美啊,經常拿支粉筆在院子、街門口的水泥地麵上教孫子寫對聯,寫古詩詞。那一刻,友文好像是重新走上了講台似的,講的是那麼的投入,孫子無疑是個好學生,他或蹲或坐,兩隻烏溜溜的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爺爺寫字,學的是那麼的專注,一首詩隻要是爺爺寫一遍,讀兩遍,孫子就會了,駭得四鄰五舍都說城城是文曲星下凡,要不這麼小的孩子乍就認識繁體字呢?誰教的?
第六年,曉東也成家立業了,眼看著轉過年來小孫子也要出生了,所以城城被海萍接到了鄉裏上幼兒園,城城剛走那幾個月,友文老覺得家裏缺了點什麼,有事沒事的愛往身後看,也是大孫子當他的小尾巴已經五年了,你說突然離開,他能不想嗎?
孫子也想他,每到星期天都吵著要回棗園爺爺那,弄得曉剛兩口子不得不個個禮拜往家跑。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第二年小孫子連城出生後,爺孫雙方才慢慢地習慣了離開彼此的生活。由於城城的幼兒園離他姥姥家比較近,所以一直是他姥姥來回接送,久了和姥姥姥爺產生了感情,回爺爺家的次數逐漸地減少了,最長的一次竟然有三個月沒回來。那三個月曉剛離開了鎮政府到YT開發區福西房地產公司任辦公室主任了,工作比較忙,所以星期天都是海萍帶著城城去開發區的。
冬天的天空有多半是灰蒙蒙的,太陽像那懷春的少女總是羞答答的藏在烏雲的後麵難得露臉。像今兒這樣的暖陽實在少見。大清早幾隻麻雀在窗外嘰嘰喳喳的熱烈地討論著什麼,友文從睡夢中醒來,看了看五鬥櫥上的那口老鍾的指針,才剛剛劃過七時。對麵秋菊的被窩憋了下去,秋菊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起床了,這時候大概已經弄好了飯拿著拖把、抹布到村西的小河邊洗刷去了。窗外幾縷陽光暖暖地灑在地上,使整個小院看起來親切了不少。
穿好衣服疊好被子,友文推門來到了院子,那幾隻麻雀聽見動靜忽的一下子全都飛上了院牆外邊的那根電線杆上,友文對著它們笑了笑,拿起大掃帚弓起腰,仔仔細細地清掃起來,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今天是星期天,是個充滿期待的好日子。盡管孫子城城好幾個月都沒來了,但是每到星期天,友文都要把家裏裏裏外外都清掃一遍,逢上趕集還要出去買幾樣孫子愛吃的菜回來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