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口,卜京玉靜靜地站立著,雙目看向街對麵,房簷下的陰影處,一個人影忽閃忽現。
腰間的綠翡早就緊緊的握於手中,一股陰寒感從腳底板直衝至頭頂,渾身的關鍵都好似要被冰封了般。
卜京玉沒有動,即便被綠翡釋放的紫氣團團包裹住,他仍然不敢向前再邁出一步。
一滴冷汗悄悄的從發梢劃過,卜京玉的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
“卜京玉,這合作關係我看需要重新掂量一番了。”街角處,伴隨著聲音,一名女子扭動著腰肢款款走了過來。
那股寒意驟然退去,就像是隻為打一個招呼般,房簷下,隻剩下了一團黑色的陰影。
卜京玉深深吐了一口氣,勉強的笑了笑,“對不起。”
薛綰阡雙眉緊皺,卜京玉的態度讓她一時竟不知如何應對,滿臉狐疑的打量著。
“薛仙子,不用這麼奇怪的看著我吧。”卜京玉輕咳了幾聲,輕聲道。
“你有些不對勁。”薛綰阡死死的盯著卜京玉的眼睛緩緩說道。
卜京玉沒有應答,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僅僅因為一個影子,自己那堅守幾十年的道心差點一朝崩碎,這讓心高氣傲的他感覺就好似吃了蟲子般惡心難受。
“明日待那些大人物進去後,你我二人再來這裏帶上咱們的領路人即可。”卜京玉定了定心神,雙目有神的說道。
略顯昏暗的巷弄裏,薛綰阡不自禁呆了呆,那雙明眸使的她有些入了迷。
她打定主意,無論這次生意與否,她都要嚐試一下是否能與對於結為道侶,一同尋與大道。
卜京玉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女子的變化,他的腿向前邁了去,隨後又抽了回來。
反複幾次後,他閉了閉眼,猛然向前踏去。
臉上那些許的驚恐不再,反而嘴角掛起了自信的笑容。
心魔在即,一刀斬之。
卜京玉清楚,於他而言,如若連向前走的勇氣都沒有,那麼即便是拿到了他想要的機緣,以後的路終歸會走不順暢。
恐懼,並不可恥。
可怕的是終生活於其中。
“這鎮子,還是與我有些緣分。哪裏想到,在這兒還能撈到個不小的福源,雖然不大,不過蒼蠅在小也是肉。那山中的東西,我更加有信心了。”卜京玉將手裏的綠翡小心的收入袖口,即便已是布滿裂痕。
薛綰阡從頭到尾都未理清,這向前朝後走幾步,就真能有所頓悟,那這道修的也未免太過輕鬆了吧。
卜京玉心情舒暢,眼下這份機遇何止是小。如若不是宗門委以重任,他也需要以此來為自己奠定地位,他都恨不得直接回山閉關十年。
“還真是領路人?”薛綰阡回頭看了看弄巷裏,漆黑一片。
卜京玉擺了擺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薛綰阡冷笑一聲道:“怕我礙事?”
卜京玉皺了皺眉頭,眼前的女子容貌出眾,天賦不在自己之下,可這性子,當真是惹人不痛快。
道不同,不相為謀。
“薛仙子,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這兒,真的不是那麼簡單,尤其是這幾天,更不是你我二人可以放肆的地方。”想起了剛才那團黑影,卜京玉仍是心有餘悸。
薛綰阡若有所思的順著卜京玉的視線看了看街對麵,向前走了幾步輕笑道:“你在害怕。”
卜京玉沒有理會,留下一到背影,朝著街角走去,拐過彎,消失在了暮色中。
“讓一讓。”薛綰阡有些疑惑的看著出聲人。
一身白衣,麵容被白紗遮擋,身形有些瘦弱的女子不知何時站到了自己身前。
薛綰阡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兩步,瞳孔不自覺的收縮了兩下。
悄然而至,無聲無息。
“謝謝。”白衣女子點了點頭,朝著弄巷裏走了去。
薛綰阡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不知道何時已經濕透了。
一介凡人,憑何如此。
想起了卜京玉的話,薛綰阡有些浮躁的心也漸漸沉了下來。
來到此地,一向冷靜的她竟然屢屢失態,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不客氣。”端莊婉約的回道後,扭身朝著卜京玉離去的方向走了去。
坐在自家小院中的陳望北手裏甩弄著那袋金子,絲毫沒有在意是否會甩出去那麼幾顆,要知道以當朝的貨幣計量,那麼一小粒,便足夠他瀟灑一年之久了。
“扯謊還不如那天橋下說書的老頭,也好意思顯擺。”陳望北歪著腦袋,思考著。
院門被推開,陳望北將手裏的金子隨意一扔,向前走了去。
“姑姑,下次可別這麼晚回來了。我可是看出來,那個砍柴的對你肯定有著什麼念想,不然不會隔三差五往咱這跑,名義上教我些什麼,實際上肯定是衝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