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北靠在院牆上,雙眼微眯。
對於莫名找上門來的那兩人,雖不知其意,但還是避而遠之為好。
用一盆水,能打發掉便是最好,隻是那女子臨走前看向自己的眼神,其中的深意卻難以領會。
“還好留了把嬸子家的鑰匙。”陳望北站在吳家院內,透過門縫看向外麵,確定那二人真的離去後才推開門回了自家院子。
一向喜歡獨處的姑姑未在,著實讓陳望北感到驚奇,不過更多是欣喜。畢竟天天待在自家院中,眼裏的世界就這麼大點,終歸不是一件好事。
院子裏擺放著兩口水缸,一大一小。大的盛著平日裏用來吃水,洗漱的井水。小的那口,盛水不多,幾條小魚在裏麵悠閑的遊著。
“今兒生意還不錯,養了你們也有段時間了,是不該表示一下。”陳望北樂嗬嗬蹲在小的那口旁邊,看著裏麵那幾條遊來遊去的小黑魚笑道。
水裏的魚兒盡管遊著,有一條探出水麵張著嘴吐了幾個泡泡,又縮了回去。
“就是你嘍。”陳望北撈起那隻魚兒,朝著廚房走了去。
不一會,灶火升起的炊煙朝著天空飄了去。
崔家大宅內,那名遠道而來的少年一人靜坐在花園中,手裏的浮塵被其橫放於兩腿之間,一隻黃雀閑來無事,落在了少年的肩上,輕輕點啄著其鬢角,發出悅耳的鳴叫聲。
少年麵如古井,一呼一吸,好似要融於這天之間。
“天豪,不過百年未見,怎地如此生分了。”少年睜開雙眼,緩緩的起了身。
園外,一名白發老者彎了彎腰,聲音低沉道:“師伯多想了。”
少年走了過去,低頭看了看老者,笑了笑說道:“但願如此。”
“不敢。”老者回道。
少年眼神中多了一絲冷意,但卻悄悄的將其收了起來,肩上的黃雀歪著頭,抖了抖翅膀,飛了去。
“崔天豪,真要如此麼?”少年言語隨和,隻是手裏的浮塵擺動頻率加快了幾分。
老者未再出聲,隻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少年。
少年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道:“算了,也怨不得你。走吧,帶我去看看領路人。”
“您已見過了。”老者並未邁出一步,隻是靜靜的在那裏站著。
少年笑了笑,“一定要這般?”
一瞬間,老者頭頂,憑空出現一隻光芒摧殘的金色大手,氣勢威嚴,似那佛陀降魔般朝下蓋來。
老者微微抬頭,麵無表情。
氣勢磅礴的金色大手沒有落在老者頭頂,隻是輕輕的撫摸了二人身後的園中假山,那山便怦然炸碎,化為灰燼。
“師伯不喜,那就不留了。”老者抬了抬手,朝著剩餘那幾座假山揮了揮。
地動天搖,幾座假山瞬間被夷為平地。
少年轉過身去,麵露惜色說道:“都是些百年珍石,可惜了。”
老者就那麼站著,好似古鬆。
少年走回了園中,席地而坐,那隻飛走了的黃雀去而又返,落回了肩頭,嚶嚶鳴叫著。
老者的身旁,不知何時,一名白衣男子神色疲倦的靠在牆邊,連打了幾個哈欠,好似要把一身疲憊連同那氣一道吐出。
“老爺子,您這是發的哪門子火氣啊,屋子都快拆了。”白衣男子輕聲道。
崔天豪撓了撓花白的頭發,神色慌張,“寶寶那臭丫頭沒傷著吧。”
“得,都說我崔容道把她崔寶寶寵的不行,也不看看這兒還有個更過分的。”白衣男子一臉鄙夷。
“崔容道,你皮癢癢是不。”崔天豪竟學著白衣男子的樣子半靠在牆邊,如那地痞般搖擺著腿。
白衣男子一臉落寞,“孫女是寶,兒子就不是了。”
“別給老子在這矯情,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崔天豪朝著一旁就是一腳。
純白的衣袍上,一個大腳印顯得格外惹眼。
“老爺子,沒交代我先走了。園子裏那尊仙人你可要伺候好了,還是您老的師伯,可別讓人覺得咱崔家待客不周。”崔容道伸了伸腰,作勢就要離去。
崔天豪冷哼一聲:“道門座下的下宗而已,在這中域也許還能算得上呼風喚雨,真去了他洲,連個屁都不敢放的下流貨色而已。”
白衣男子伸著脖子朝園裏瞅了瞅,神色古怪的說道:“哪有這麼說自己宗門的,再說裏麵那位頭頂上的三花難不成是假的,不然能讓您跟個門神一樣守在這啊。”
崔天豪冷傲的瞪了白衣男子一眼,又是一腳上去“滾。”
白衣男子聳了聳肩,絲毫不介意身背上又多了一枚腳印,神情從容的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