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寫我們
天涯上曾有女人形容自己臉嫩——都說我像中學生,後來有樓主開了一個樓來放各地的中學生照片,其中的大多數都慘不忍睹,至此“像中學生”這個梗成了一個笑點。我們總是下意識地覺得,高中生都長得像奶茶妹,化了妝都會變成範爺,然後事實要殘酷得多,我們的中學時代並不是甬道上茂密的香樟,我們的成年生活也不是勾心鬥角甄嬛傳——別再說自己學郭敬明戴虛假的笑臉麵具了,人家掙出上億資產了你有嗎?
我的確丟了在作文中已經祭奠了一百遍的“直率”,我就算再疲倦再煩躁,也客客氣氣地對待周遭的人。而你卻還是把喜怒哀樂掛在臉上,自己的沮喪需要別人買單,碰到糟心的事就一整天掛著臉,打著最佳損友的旗號刻薄朋友,你信奉那句“我抽煙紋身罵髒話但我是好姑娘”,可是哪怕精心裝單純無辜也好過你袒露真實醜惡,一個人如果付出的努力更多,她便配擁有更好的。你也不是真性情,你隻是智商低心胸窄,還相信那些編劇的鬼話,以為一無所有天真莽撞的女生,還真TM能碰上好男人。
別再做夢了,現行的考試體製,袁湘琴基本沒法跟江直樹一個學校。
時至今日,我終於老成了小孩子們口中的阿姨,可我一點都不覺得遺憾和難過。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穿高跟鞋,我可以穿著膝蓋以上的裙子在校園裏行走,會打扮的女生不再被視為異端,我們不再熱衷於抱團了,不再用孤立別人來獲得群體的收納。
我甚至覺得慶幸,我的記憶裏有那麼多髒兮兮的畫麵,可是我居然還能安然地麵對陽光,見證過那麼多不堪的眼睛,居然還能映照出溫暖的光線。我有了自己的是非標準,不再為了一個期末獎項而放棄言論,不再對著肮髒的事情裝聾作啞,不再是個隻會抄寫和背誦的好學生,我成了一個人。雖然為此要付出好些代價,我也不知道那些莫名其妙的勇氣會留存多久,但至少在此刻,我有了講話的權利,也有人願意傾聽,我有了改變的能力,最起碼改變自己,這樣已經足夠幸運了。
我成了阿姨了,我努力地積攢愛和溫暖,自由和勇氣,以便有朝一日,送給一個有著柔軟手指的小朋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