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般清涼,微風似燕翼般輕柔。沒有太多的談話,兩人就在這月色下交融了。隻是這融合也如月光般淺淡、微涼。
隻那一次,離珠便更少語,但卻學會了吹笛。臨別時,千涼將自己珍愛的鑲金白玉笛贈給她。可即使把笛子放在她手中的時候,離珠也隻是深深望了他一眼,簡單說聲:“謝謝,珍重。”便告辭而去。
一直以來,她收藏著這笛子,但從未吹過,甚至都沒拿出來。但今天,或許為雪景所感,她把它取出來吹奏了短短一曲,沒想到竟引出了她一直不願提起的回憶。
青影聽後,良久沒說話。離珠和千涼的感情,她覺得很特別,但究竟給她什麼感覺,她卻說不上來。
一陣腳步聲傳來,兩人不約而同向門口望去。隻見嘯夜覆了一身白雪走進來,皺眉對青影道:“外麵下雪了,還不回去?”
離珠忙站起來,向嘯夜賠罪道:“都是離珠的錯,竟然讓王一直在外麵等。況且王妃還有身孕,這下了雪可怎麼回去呢?”
嘯夜望著離珠惶恐的樣子,見她病體支離的樣子,不由心生憐憫,道:“我不怪你。若不了解你和王妃的關係,我也斷不會一直不催她走。你今天把話說出來,心裏大概會好受一些。王妃明白了個中緣由,她也會多少踏實一點。這段時間,她可能不能來看你了,你也不要走不出你自己的心,讓自己消沉,讓王妃擔心。你還有什麼話要對王妃說嗎?”
離珠聽了這番話,感動得熱淚盈眶。她明白這雖然是為了青影而說,但對自己而言,又何嚐不是一種關懷?要知道,嘯夜可是十分難得去說這種話的。
“我......”離珠猶豫了一陣,還是說出了她今天才萌生的念頭:“我想,有機會的話,想出去走走。遊曆一番,或許會好一些。”
青影和嘯夜對視一眼,想了想,道:“也好。你從出世一直到現在,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遊曆。即使在宮中經曆了一些事情,但還是少得很。你出去走走也好。等春暖花開了再去吧,你說呢?”
離珠答應道:“好。隻要是合適的時候,什麼季節都可以。”
青影對她笑了一下,欲言又止。
“王妃還有什麼要和離珠說的嗎?”
青影道:“既然你將有很久都不在宮內,我想,讓你再陪我一次。”
離珠眼睛亮閃閃地望著她,等她繼續說下去。
“就是這次祭典,我想讓你陪我參加。不過如果你覺得勉強的話,就不要去了。”
“沒關係。我去。”
回答簡短,但青影卻知道它的份量。
對一個已經很久不在人前露麵的人來說,能為了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再次出現,這是何等的情意?
嘯夜雖有些不耐煩,但還是耐心地聽著。隻不過,他向外望了望天色。
離珠見狀連忙說道:“天色已不早了,王妃和王趕快回宮吧!”
辭別離珠上得輦來,嘯夜才露出滿臉不悅。
“今天這種天氣你竟然還耽擱在那兒不走!”他埋怨多於責怪,但青影還是撅起了嘴。
“不就是多說了兩句話嗎?要不是今天這個機會,她還不說心裏話呢!”她瞥了他一眼,挑簾望向外麵淩亂的雪花。
“我才不管她怎麼想!我隻擔心你肚子裏的孩子。要是你病了,他怎麼辦?”嘯夜說著,埋怨地瞟了她一眼。
“說了半天也不是擔心我!”青影生起氣來。不知為什麼,她這兩天氣大得很,而且動不動就啪答啪答掉淚。如今說話間,眼淚又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
一見她這樣,嘯夜滿肚子的怨氣都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寵溺。“好了好了,”他把她攬在懷中,“我不過是那麼說,怎麼不擔心你啊!不是因為你,我在外麵待那麼久幹什麼?你見過一個王尊,獨自坐在青籬小院的小破亭子裏,獨自鬱悶賞雪嗎?要說出去不給他們笑掉大牙才怪!你呀,就看在你夫君在雪裏候著夫人的份上,別生氣了,把眼淚收起來吧!”
這一席話說得青影撲嗤一笑,抽了抽鼻子,道:“看你說得這麼可憐兮兮的,我不生氣了!不過你也是,幹嘛一個人坐在外麵,不冷啊?讓下人們看見怎麼說你呢?”說著,她把手放在嘯夜大而溫暖的手心裏,咬著粉唇望著他。
嘯夜愣了一下,一笑,道:“沒什麼,比起經過雪原、冰海去找你,這天暖多了。再說,你讓我去哪兒呢,除了那一處屋舍外,又沒別的地方可以容身。當初這兒是為了點綴這林子而修建的,沒想到竟讓我自己挨凍了!有空要把它收拾了,不留後患!誒,她到底對你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