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珠當然不能說實話,她按照提前想好的詞告訴延淩道:“剛才發生點狀況,幾個不知規矩的宮女亂闖到這裏來,王妃發怒,將所有人都趕出去了,隻剩我一個在這裏招呼。把你叫來,就是說這件事兒的。”
延淩一陣惶惑,臉上有些掛不住,忙說道:“這都是我的罪過了。最近竟沒有督促這群人,衝撞了王妃!王妃在哪裏?我要向她告罪,還有,昨夜的事也該向她重重謝恩才是!”
離珠微微一笑,道:“不必了。一大早王妃就和王出去了。何況她也囑咐我,不是什麼很嚴重的事情,因為有新人來了,不懂規矩也是難免的,你要好好申飭手下那些宮女,特別是告訴新來的要守的規矩就是了。雖然王妃脾氣好,不喜歡懲罰宮人,為難下人,但也不能眼裏沒有主子了,你說是吧?還有,王妃吩咐,新來的八個宮女,讓你看著給她們安排個活兒,灑掃庭除,給鳥獸喂食,挑水修剪什麼的都行。就是別讓她們進入內室就行。”
延淩一一答應著,聽到這兒遲疑了一下,問道:“不知這是為何呢?”
離珠道:“今天衝撞了王妃的,就是那裏麵的兩個人。王妃覺得她們無禮得很,所以暫時不讓她們進來。”
延淩點點頭,道:“明白了。王妃還有什麼吩咐的?”
離珠道:“暫時也沒有了。延淩姐姐隻要將這些事辦好就是了。”
延淩想了想,道:“好,我記住了。對了,王妃什麼時候回來,妹妹告訴我一聲,我一定要當麵向她謝恩!”
離珠一笑:“好。不過你看,她和王出去,都沒帶著我……恐怕我也不知他們去哪兒,什麼時候回來了!不過我給你記著就是!”
宮女們住的憩芳園裏,自從流朱送來八個宮女後,就比原先熱鬧了了許多。這不是因為人多了的緣故,而是因為這八個宮女依仗自己是靈妃所贈,很是拿大,在園子裏有些欺負人的意思。而園子裏原本的宮女,則認為自己本來是這裏的主人,是伺候王妃的,打心眼裏又瞧不起新來的人,所以兩派之間,小摩擦不斷。
延淩本就發現了這個問題,一直也在禁約著兩派人,無奈新來者雖然在墨靈宮被禁得大氣不敢出,但一出了本宮,立刻顯出和自己主子一樣的跋扈脾氣。即使延淩想懲治她們一次,卻因為礙著流朱的麵子,不好做什麼處置。
這一次從祥雲閣回來,延淩覺得理直氣壯了許多。自己並不是沒有向她們說明過這裏的規矩,可她們依然不遵守,這簡直是無視自己這個宮女掌班,無視王妃。如今她們惹了王妃不高興,雖然王妃隻是說給她們安排活計,可自己怎麼能就此罷休呢?一定要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整頓整頓她們才是!
延淩一路快步走著,一路想著這些問題,不覺間已回到憩芳園門口。
一來到園子圓月形的門前,延淩就聽見裏麵傳來輕微的吵鬧聲:“誰動了我的妝奩?我的薔薇粉去哪兒了?”
延淩不由皺起眉來。她一聽,就知道這是新來的宮女中的一個,名叫耀雪的,在屋內發威。她暗暗想到,今天也要拿她開開刀。
延淩走進園子,走到宮女們居住的一排排小房門前,停在耀雪的門口。她重重咳了一聲,道:“誰又在大聲嚷了?”
過了一會兒,耀雪才走出房門。她打量著延淩,勉強對著麵前這個個子比她矮半頭的掌班笑了一下,道:“原來是掌班。恕我失禮了。不知您一大早來有什麼教訓的?”
延淩也打量著耀雪,見她一身猩紅的衣裙,繡著鵝黃的曼朱莉花,打扮得妖嬈不堪,甚是惹眼,不由皺起眉來:“你是耀雪?”
“是。”鳳眸一瞥,閃出幾分不屑。也難怪,相形之下,延淩不僅比自己矮,而且衣著容貌也顯得一般了些,舉止神情也較為拘謹。
“掌班有何教訓?”耀雪懶懶地說。
延淩微微一笑,眼中閃過幾分冷冽:“你來定坤宮幾天了?”
眼睛向上一翻,耀雪假裝好好想了一番,才道:“三天?”
“三天前你們剛來的時候,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們這裏的規矩,不許大呼小叫?”延淩依舊不溫不火。
耀雪眼珠一轉,笑道:“喲,這幾天光想著認識姐妹們了,結果就忘了這兒的規矩了。掌班姐姐,不好意思!”
眼前的女子臉皮如此之厚,態度如此刁鑽,令延淩一下子大怒起來:“難道你在墨靈宮也是這樣?哪兒有哪兒的規矩,既然來了,就要守這兒的規矩!像你這樣刁鑽厚顏,這裏豈能容你!來人,叫所有宮女們來,今天我要好好整治整治這裏的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