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鳳王所言,梟王確實以詐道用兵。他常說“兵不厭詐”,此刻又正在和下屬談論用兵之道。
“哼,鳳王和戰神也算是能打的了,天鷹軍也有幾個能打仗的。不過他們來的人雖多,能征慣戰,卻也沒有勝算。”梟王瞥了一眼水晶窗裏鳳王的頹態,傲然說道:“你們知道為什麼?”
蒼虓沒開口。在人前,他一般都是沉默不語,所以梟王也沒看他,隻掃視了一下其餘在中軍大帳內坐著的六個人。坐在末尾的,正是蜴尾。他站起來說道:“屬下以為,這是因為他們太貪心的原因!”
梟王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道:“哦?你倒說說!”
蜴尾摸摸發亮的扁額頭,道:“天界如果不貪心,就不會派大兵侵犯我魔界。他們這樣做,真是愚蠢之至!路遠不說,這就讓他們成了疲敝之眾——連我們這裏的山川風物什麼都不知道,就敢深入敵境,這不是愚蠢嗎?那個戰神枉自稱為‘戰神’,竟連這個理都不知道!至於那個鳳王,更是門外漢!還打什麼仗,還是灰溜溜回去逃命的好!”
梟王略一沉吟,哈哈笑道:“蜴尾這一趟差不白出啊!確如你所說,翼族就是因為太貪心,才不顧兵家之忌,犯險地遠來至此。不過這裏還有一層意思,你卻不知道——人心不齊!戰神雖處處讓先於鳳王,但其本心是‘忍’而非‘服’,鳳王對他則心中有忌憚,麵上還要維持和氣一致的樣子。至於其他幾支隊伍,族類不一,心更不一。因此對我們來說,他們和一群烏合之眾沒太大區別。早晚我必生擒了鳳王!”
梟王說要生擒鳳王,雖不是假話,但也不是在座的這幾個人能明白個中緣由的。他不是要通過捉住她來顯示自己有多麼威武,而是自從見過青影一麵後,就再也無法忘記。
他不是沒有王妃,他後宮佳麗雖不至三千粉黛,卻也頗有些數目。而且其中傾城傾國的美女,也著實有一些。但她們對他來說,卻不過是必備之物罷了,就如同餐廳裏必須有桌子,臥室裏必須有床一樣。他對她們從沒動過什麼感情,而她們也從沒弄清過他想要的是什麼。梟王在夜深人靜時常會忽然醒來,然後離開身邊那個同床異夢的女子,回到自己的寢宮,體味透徹心扉的孤獨,那個時候他很沉默,沉默得像他曾掌管的漫漫黑夜,但內心卻如大海般翻騰,思慕著一個美麗的幻影。
直到遇到青影,梟王才震驚於命運的奇異,他所認為是幻影的女子,竟真的出現在他麵前!她和他心中的影像太一樣了,一舉一動,一笑一蹙,連發絲都那麼相似,隻是少了一份溫柔的憂鬱。從那時起,他就決定要把她弄到自己身邊,不管用什麼辦法。而現在,她真的來了,他當然要挖空心思俘虜她,讓她成為他的女人!
再商議些軍務,梟王便結束了會議。但他卻留下了蜴尾。看著離開的別人,蜴尾有點不明白為什麼單單把他留下。梟王見隻剩蜴尾自己了,就衝侍衛擺擺手道:“這裏沒有你們的事了,出去侯命!”便自己坐在首座上。
見梟王坐在座位上麵無表情,隻是拿出自己奉上的破天石不斷在手裏把玩,蜴尾忽然覺得心裏七上八下地不踏實。他想了想湊上前去,陪著笑臉小心問道:“魔尊把小的留下,不知為何呀?”
梟王表情平靜得像一潭深水,漫不經意地盯了他一眼道:“蜴尾,你這稱謂得改改啊!”乍聽這話,蜴尾一驚,暗想他是不是不喜歡“魔尊”這稱呼,可接下去梟王卻說道:“我都已經提拔你為中軍谘事了,你怎麼還‘小的’‘小的’的,一聽就沒出息得要命!以後還讓我怎麼用你?”蜴尾這才鬆了一口氣,賠笑道:“是是是,改,一定改!隻是......一時改不過口來罷了!王......說得對!”他小心地回答,連有點犯忌諱的“魔尊”都改成了“王”。
卻聽梟王繼續說道:“不過我總覺得提拔你為谘事還是不夠。你不僅完成了引路的任務,還把破天石帶回來交給我。不說別的,就說你沒私藏了這東西,這就是大功一件!你說,我能僅讓你得個‘谘事’就行嗎?”說完,就用那雙比夜還黑的眸子瞟著蜴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