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忙碌,忙的沒有半點空閑功夫,就能忘記她。
永福鄭重其事地說:“有人曾經目睹,韶大夫出入城中的一家大賭坊——”
風蘭息眉頭輕蹙,俊臉滿是狐疑:“哪一家?”
永福據實以告:“就在城南十裏街上。”
聞到此處,風蘭息靜默不語,麵色白了白,那天他因為白玉腰佩返身折回了一品鮮,小二哥說韶靈剛走,他急忙去尋,跟了一條街,人便是在城南十裏街附近跟丟的。他止步於一條巷子口,當時甚至還有賭坊的人,在外招呼攬客做生意。
隻是一刹那的功夫,她便在自己眼前消失無蹤,隻因她去了賭坊,跟他擦身而過!
永福見風蘭息的眼底滑過一抹歡欣,令他的臉上頓時有了淡淡的光彩,永福更是擔心:“侯爺,韶大夫雖然很有才幹,堪稱女中豪傑,但我們對她的底細,一點都不了解。她……說不定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否認,哪有清白姑娘願意去賭坊的呢?!”
“永福,把每件事想的太複雜,也不是好習慣。”風蘭息扯唇一笑,他比任何人更清楚,不該相信眼睛看到的所謂“真相”。過去,他也跟永福一樣綁手綁腳,束縛了自己的心,其實閉著眼,捂著耳朵,不理會傳聞,才能找到跟自己心有默契的伴侶。
“侯爺的意思,我還要繼續打聽下去?韶大夫說不定根本不在阜城,就算在——”永福脫口而出,說到一半,這才發覺自己逾矩,挺了下來,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守口如瓶。
就算她還在阜城某一個角落,對自己避而不見,找到韶靈,他們之間還能有轉機嗎?!
也許隻是多餘的舉動,但他還是迫不及待想要知曉一切關於她的消息。
風蘭息銘心自問了一遍,但顯然,情感壓製了理智,他沉聲道。“繼續打聽。”
永福應了一聲,端著冷卻的宵夜,出去重新溫熱一次。
風蘭息安靜地打開書案之後的櫃子,那一塊紫紅色的綢緞,是他逼迫韶靈給他的。他當然知道,在誰的身上看到過那件披風……
懼高的宮琉璃,在戲台上看不了戲,臨陣逃脫,一個晚上都沒休息好……
煙雨自盡的疑點重重,煙雨對自己說過宮琉璃裏外不一的那些話……
忘記所有記憶的宮琉璃,卻會用****詩詞,表達對自己的愛意……
打鐵匠陳水的指證被宮琉璃指派去殺人,栽贓,甚至曾經追求過宮琉璃,宮琉璃利用了他……
梅少功在自己麵前得意地冷笑,侯爺真是得了一個無價的寶貝啊……
韶靈眼底的恨和決裂,令他夜夜無法安睡,他總是夢到年少時候見到她的那一幕……他想要伸出手,幫她理好散亂在鬢角的青絲,當他的指尖快要觸碰到她,下一瞬,她的身影輪廓,宛若被風吹散的青煙,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身旁。唯有他一個人,還坐在侯府的樹上,盛夏的碧綠樹葉,一片片發黃,褪色,凋落,茂密豐厚的樹冠,一刻間變得光禿禿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