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哥隔著門檻,門裏門外對視了許久,相望無話,眉宇間糾纏的情意卻早已勝過言語無數。離耶斂藏了眸中的詢問,帶著索裏識趣的走開。我退開一步,讓哥入房,哥用一種恍如隔世再見的激動一把抱了我滿懷,下巴抵著我的頭,孩子般喜道:“太好了,雨兒,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聽到哥的聲音真實的回蕩在頭頂,我壓住流淚的衝動回抱住哥,“我沒死,哥,我終於又見到你了,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雨兒,當我得知你……我……你瘦了。”哥難抑激動的說著,語不成句。
“你也瘦了……”
哥將我摟得死緊抱至桌前,仍不舍得放下,仿若便要就此抱一輩子,手上的力度隻增不減。我噙著淚笑了,揚起埋在哥胸前的臉,“哥,你想讓我成為悶死在你懷裏的第一人嗎?我可不願創這吉尼斯記錄。”
哥開懷大笑,放開我,寵溺的揉亂我的頭發,“死妮子,你命硬得很,上帝和撒旦哪個敢收你?”
“哥,上帝和撒旦不敢收我,我可差點兒就到閻王殿報道,排隊等輪回了……”
“好了,”哥擰了把我的鼻子,搶白我的話,“這不是逃過一劫了?別動不動把生死掛嘴上,不吉利。”
“嗬,你向來槍下不留人,什麼時候也忌諱這個了?我記得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還想上打閻王,下虐小鬼……嗯,你還是個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者。”我拋卻一切煩惱,昂首笑道,有哥在身邊,我原來還能做前世的江暮雨。
“死妮子,都穿到這鬼地方了,我還唯物個屁?”哥口中話語粗俗,俊美的臉上卻自然蕩開一朵勾魂攝魄的笑,盡管麵色蒼蒼,風流韻味倒是不用雕飾而渾然天成,尤其那雙含情流意的黑亮眸子怕是能看得久在風塵中打滾的女子也神顫魂酥。
隻可惜,我早已免疫。
我勾了張四足長凳坐下,一手探向哥的腕脈,寧神聽了聽,倒無大礙,這才舒了口氣,責道:“風流鬼,死性不改,笑也沒正經。”
哥雙手抱胸含笑凝視著我,忽把頭湊上前一本正經道:“有沒有聽過‘好男人風流,壞男人下流’?我既是好男人,自然風流,莫非……”
我大笑,“是,天上人間就你一個好男人了!”
我的話似乎觸動了哥,他掛著笑聳聳肩在我麵前坐下,卻是良久不回話,再說時伸出雙手撫上我傷疤縱橫的臉,隻得一句,“雨兒,當真苦了你了。”
哥離開帝都之後,我的諸般境遇已在信中與哥交代了清楚,連楚王對我的情意也未曾瞞他。他此時得一個“苦”字倒是用得貼切,入了我的口,竟真品出了苦味。
哥疼惜的描著我臉部輪廓,眼中閃過一抹痛色,“他怎舍得如此傷你?”
我搖頭淺笑,“他從不愛我,也不曾想過要愛我,哪裏會舍不得?總之是過去了,我會好起來。”無論是心裏的傷痕還是身上的傷疤,“倒是你比他還狠心,離開數月,竟然隻字片語也不給我,枉費我寫了那麼多信給你……”
哥眸中乍亮,眉斜提,詫異道:“你給我寫了信?”
我驚訝的彈起身,“你果然從沒收到過我的信?”否則又豈會不回我呢?那麼……每封信都遺失了?那麼,這該算奇聞了吧?我命人將信送至墨陽王府,怎會都遺失呢?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是景王府的小廝沒把信送出,還是墨陽王沒把信轉交給哥?
哥拉我坐下,搖頭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給我寫信嗎?這裏戰事一完,我自然會去帝都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