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黑女墓誌》字體全部飛出完畢,被陳文起一一斬殺轟滅,碑體上空無一物,如黑石矗立,終於懸而不動,光芒驟暗。
陳文起籲了一口氣。
沒想到此碑之後,又一塊石碑光芒綻放,如如大日升騰,躍出東方,佛光普照,映射四方。
原來是《鄭文公碑》!
其筆力之健,可刲犀兕,搏龍蛇,以神運遊刃於虛空。
陳文起想起這碑曾被康有為稱之為“魏碑圓筆之極軌”,乃千古佳品,此碑依石布字,洋洋灑灑,大度雍容,筆致凝重厚實,方筆見棱,圓筆斂鋒,篆籀氣息極濃。
魏碑因為刀筆刻碑,大多以方筆為主,轉折處斬釘截鐵,隨處可見,碑中能有圓筆,必然用筆雄強之外,還有以柔克剛的圓融之意,更高一籌。
咻咻咻。
隻見碑上字,浮動旋轉,激|射而出,發出摩擦空氣的圓勁之聲。
陳文起打眼一看,一個字就是一團光,外形如虯鐵曲盤,劃弧飛來。
那些字奔行極快,瞬間就離陳文起已經不到二十丈的距離,突然,字形再變,光芒脹大幾倍,虯鐵曲盤的形狀直接展開,由圓轉直,化為一隻隻帶著白光的雲鶴,展翅燎天。
一聲聲高昂的唳鳴,聲動九霄。
碑上之字,竟然字生龍虎,化為雲鶴之姿,由圓化為鶴啄的銳利,終究還是沒有脫出魏碑刀筆筆意的根本。
陳文起握緊鐵槐,依舊臨危不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腦中已有破解之法。
他當空用筆豎著畫了一條曲線,在曲線上,再斜畫一長一短兩捺,長捺交叉到曲線起始端,像個鳥嘴,加上短捺,像極了一隻振翅欲飛的大鳥翅膀,底端加一點,當做尾翼,極簡抽象,正是甲骨文“鳥”字的寫法。
此字乃萬禽之祖,內含神禽自然法則。
禽,飛翔萬裏縱橫四海,形態卻比較單一,一個鳥字就道盡了禽的終極奧義。
陳文起從甲骨三寶中,汲取了甲骨文象形真意,出筆便是字生龍虎,將鳥的神駿翱空展現的淋漓盡致。
此字當空寫就,望風就漲,呼啦一下,長大成一隻凶禽,如鷹如鷲,灰黑翎毛,翅展三丈,兩爪如鐵鉤,嘴喙如尖槍,雄姿傲世,栩栩生威。
“去!”
陳文起大筆一揮,禦字飛去。
刺啦。
凶禽雙翅掀起一陣狂風,飆行如影,伸腿一爪,就抓破最近的一隻雲鶴的腰身,一扇鐵翅,萬翎齊發,橫掃數十頭雲鶴。
有若仙家神禽姿態優雅的白羽雲鶴,淒厲哀鳴,紛紛墜落。
一團團白光,潰散破滅,消於無形。
半個時辰後,《鄭文公碑》也終於黯淡下去。
陳文起鬥誌昂揚,氣息暴漲,一時興起,他飛身躍空往前,在碑石上,狠狠拍了一掌。
它此時還未收回散逸的白光、碎字,受了一震,碑身竟然頓時左移一丈的距離。
嘎吱、嘎吱!
此碑一動,其他六碑竟然隨形而動,依然還是個巨大的勺形分布。
牽一發動全身。
深邃的太空中,滿天星鬥,都微不可察的按照複雜規律,悄然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