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起心頭念轉,“原來如此,果然是北鬥七星走位,七碑中,必有神秘牽連,才能組合在一起。”
北鬥七星中,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組成為鬥身,玉衡、開陽、瑤光組成為鬥柄。
《張黑女墓誌》、《鄭文公碑》正是鬥柄的最後兩個,占據瑤光、開陽的位置。
他微覺好奇,便順手再拍一掌。
七碑又轉動一丈。
他體內筆髓隨心而動,滲出一絲玄奧神意。
古樸滄桑古碑本來乃先天一團混沌息壤鑄就,沉重何止千萬鈞,此時貌似覺察到什麼,碑體內蘊含的道靈驀然覺醒。
它感受到通天的寒意,和不可抗拒的遺誌,威壓之下,變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甚至連體內被鑄就之初就灌輸的天道運行規則,都不敢再遵照。
碑身上,深蘊無數載的剛猛無儔的刀筆意,倏忽之間,化為繞指柔,如一道道白銀匹練一般,纏繞到陳文起身上,然後自七竅中靈活鑽入,一路循著奇經八脈、十二正經,蜿蜒而下,最終,乖巧的盤踞在筆髓之上。
七道如蛇匹練白氣,蜷縮成團,化為七點星光,如銀質勳章一般,鑲嵌在如純銅澆鑄的粗大筆髓上,灼灼生輝,煞是好看。
陳文起心頭突然對魏碑刀筆意大徹大悟。
古人刻碑,但求長生。
何為不朽?日月星辰。
他並未發覺,對古碑隨意的拍動間,正影響著時空隧道中的茫茫太空。
天象變幻、鬥轉星移。
…
離陽王朝皇宮後方三十裏,有一座紫金山,在山的最頂端,建有觀星台。
鶴皮皓首的年邁天文官此時正夜觀天象。
他渾濁的眼中,此時正一眨不眨的仰頭看著那個勺子一樣的幾顆星辰,正非常明顯的挪動了幾寸。
天文官滿臉皺紋的臉上,神情駭然,手臂顫.抖。
“北鬥七星,竟然再次偏移,上次移動,還是幾個月前,當時鬥柄轉位,倉皇大陸,引發地震海嘯,你速速稟報皇上,警示天下。”
“是,大人。”數名星官也滿懷震驚,神情慌張,匍匐於地。
此時,其他部洲的欽天監,也都或快或慢的發現了星象的異動,都驚異莫名,俱都上報皇庭。
…
此時此刻,柳公權正坐在藏帖閣塔頂琉璃瓦屋脊上,仰頭賞月,身旁擱著一壺老酒,一小碟油炸花生,一盤鹹菜,一隻鹵鵝腿。
頭頂三尺高的地方,懸浮這一柄烏黑色的玄鐵重筆,正滴溜溜的旋轉如意,劃破空氣,嘩嘩,發出劃槳之聲。
月圓之夜,賞月觀星,這是他繁忙教務之外,難得的悠閑時刻。
雖說悠閑,他的衣衫依然搭理的一絲不苟,服帖平整。
天上,一道流星劃過,將他的眼神從皓月之上轉移到滿天星鬥。
“嗯?北鬥偏南?這鬥柄移動一次,為何又動一次?”
柳公權濃眉緊皺,滿心疑惑,突然,他偏頭看向西向某處,“聖碑那邊,貌似有動靜。”
藏帖閣頂端,一道身影拔升而起。
…
蔡文姬正焦急的等待,此時也發現了異常情況,陳文起身前的碑身在詭異的移動,夜黑風高,林影森森,此情此景,著實恐怖。
可她不知如何下手幫忙,也不知他到底有無勝算,隻見他滿頭大汗,身體微微顫動,眉頭蹙著,顯然是神魂正在與石碑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