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逢(2)(1 / 3)

軒看著我的眼裏有著濃重的歉意,雖然他明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卻也是想為自己賭一把,這是他的人生,他不想放棄。

我了解軒。

他敬他的父親,也恨他的父親。那種敬、那種恨都源於他的母親,一個俄羅斯女人。我能從軒的臉上隱約看到那個俄羅斯女人的美麗與高貴。軒的輪廓五官並沒有多少遺傳到他那個剛毅嚴厲的父親,我猜測多半是像了他的俄羅斯母親,也許性格也是如此。

軒愛極了她,愛極了他的俄羅斯母親,因此當他的母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時候他害怕得如一顆孤草。

是的,他告訴我,那個時候,他如一顆孤草,仿佛突然間失去了天地,失去了庇護。那個向來嚴厲的父親對他隻有苛刻的要求,沒有疼愛可言。但是他不恨他,因為那個男人是那樣愛著他的母親,他甚至願意陪她去死。可是,所有的真情都抵不過時間的殘忍,時間永遠可以蒼白一切。

他那個癡心的父親,不過也就是癡心了那麼幾年,於是另尋新歡,然後毅然帶著他的新婚妻子移居新加坡。

我記得聽軒講完他的故事時,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很狗血的故事。但是不得不承認,在豪門裏這種爛俗的故事,永遠都演不爛。

我不可能告訴軒我的想法,我怕他會忍不住衝動衝過來掐死我。事實上他不會,他寧願自己心裏痛到死去。那個時候的心裏是一片悲涼。我無法想象出任何一個安慰詞去撫慰他,就像我找不到一個藉口去忘卻我的曾經。

狗血的故事繼續上演。我終於看到了故事裏每一個角色的扮演者,除了那個死去的可憐的軒最愛的俄羅斯母親。

“沫,我帶你去花園轉轉吧,我的那些朋友……不見最好。”軒的聲音裏有著難以掩飾的失落。

“好。”我對他笑,想盡量做出無所謂的表情,至少讓他不那麼難過也好。

“喂,我說優奕軒,你小子也忒不夠意思了吧!帶著這麼漂亮的小女朋友還想要藏著掖著不讓我們見著,怎麼,還怕哥們搶了不成?”我有些不自在地擰了擰眉,這個油腔滑調的聲音很討厭。

迎麵走來了三個人,左右兩側的隨著中間那人一起附和著笑,一眼掃去,三個人都是一副貴公子扮相,雖然長得並不討人厭,但也讓我生不出幾分好感。

“哪能啊!你們幾個不都美人在伴嘛,哪好意思攪了你們幾個的興致?”軒隨即也擺出了油腔滑調的貴公子模樣,我終於有些明白他那些痞痞的壞習氣是打哪來的。果然是近墨者黑。

聽著他們幾個無聊的寒暄,我的目光不由定在了人群中一抹極具吸引力的身影上,而此刻那個身影的主人也同樣將目光鎖在了我身上。

目光慵懶而深邃,嘴角淡淡地噙著一抹笑意,舉杯間,動作優雅近乎完美。我恍然發現,他每一次在我的視線內出現,都是以這樣一種近乎完美的姿態。

“是‘溫暖冷漠’嗎?”

“是。木暖冷沫。不是冷漠,是你,冷、沫。”

那一刻,心被打開了一道口子,無數細密的、溫暖的風刮進來,攪動心髒裏其實早已不安的血液,於是翻江倒海般湧動起來,再也無法控製。

我從來都不知道,知道現在也得不到答案。

為什麼這個人的每一次出現都能掀翻我心底最深處的偽裝?為什麼他的每一次出現甚至每一個眼神都讓我不再有“整個世界隻我一個”的寂寥?為什麼他的每一次出現都是在我最受傷或是最萬般無奈的時候?

我不知道,知道現在亦尋求不到答案。

滿腦子隻剩下那句,“暖沫,木暖冷沫。”

多麼溫暖的詞!

我不禁愛上了他的名字——南宮木。

我甚至愛上了自己的名字——冷沫。

有些莫名其妙,這一刻我居然想笑,真真正正、開開心心地為自己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