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你在笑什麼?”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推我,抬頭對上軒不解的眼神。
笑什麼?
剛剛,我真的有笑麼?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似乎還帶著些微上翹的弧度。
“沒什麼。”我尷尬地笑笑掩飾過去。
又是一陣簡單無聊的介紹,我根本記不住軒那些所謂的朋友的名字,隻能大概地對其中幾個有些微的印象。
比如那個叫做殷啟晨的貴公子。隻因為他姓殷,隻因為他身邊站著那個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孩——殷落琳。
我們彼此見到的時候都有些震驚,也許從沒料想到我們的命運有一天會在一場無聊的酒宴上相遇,然後自此糾纏。
今晚的落落無疑是美麗、高貴、典雅的。深海藍的束腰禮服襯出她完美的身材,高高綁起的發髻僅用一個簡單卻又奢華的鑲鑽頭箍束緊,更顯出她的典雅大方。
這樣雍容的氣度才是一個豪門需要的少奶奶吧。
我略略看了看落落一身貴氣逼人的打扮,“真美。”可是我的心底卻覺得這樣的雍容是不適合出現在落落身上的。她更適合的應該是悠閑、舒適的可愛裝,配上她有些肥嘟嘟的嬰兒臉,才能顯出她真正的美——那才是她應該擁有的青春。她的青春不應該被作為賭注押在這種變相的相親上。
我斜了一眼身邊的軒,他早已收起那副嬉皮笑臉,隻是緊抿著唇,好看的眉此刻有些微的扭曲。
我立刻便明白了這場宴會的真正意圖。
我一直都不是這場宴會的女主角,即便是軒的一意孤行,也還是改變不了什麼。
我也終於明白,落落說的,世界不會因為你覺得它不公平而有所改變,它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也不會改變誰的任何,哪怕僅僅隻是接下來該走哪一步。
包括我。包括落落。
落落盡力了,為自己的人生努力博過了,卻最終沒能抵得過那條命運線。也許我們都太天真。她想靠著聖德的那一紙文書飛出桎梏她的殷家,卻不知道桎梏她的其實是她對家的不舍,更源於她心底最深處隱藏的一些希冀,她還是渴望的,渴望那個她一心愛著的家有那麼一天也能用心來愛著她。
我們終有一天會發現,我們都錯了,錯的離譜。也許,落落已經發現了,隻是無從回頭,心底的桎梏太深太深。
已經茫然,回頭已是苦海無邊,可笑的是,不回頭,前途卻更加渺然。
於是我們隻能做那一葉扁舟,任風吹,任水飄,失了方向。
人生,好像永遠都不是用想象來完成,隻是年輕的我們,天真地把它當作了想象。命運的軌跡也從來都不在按照我們的想象進行,隻是我們被天真蒙蔽住了眼睛,不願想,不願聽,連看一眼也懶得睜一下眼了。命運這東西從來都在跟我們開著最大的玩笑。
看吧,就譬如眼前的。
從不相識的兩個人卻偏偏要被安排走進這樣一個套好的大圈子裏,不管他們願不願意,這個圈子都會越收越緊,如果他們不投降,便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我看到軒看著落落的眼裏逐漸透出一股冷漠,寒氣頓時從心頭升起,涼遍四肢百骸。他不該,也不可以這樣對落落,哪怕隻是一個眼神。
他握著我的手的力道一點點加重,我卻一把甩脫,想要上前去抱住落落,想要給她安慰。
她卻退了一步,任由我的雙臂尷尬地僵在半空。我看著她眼底閃過的慌張,心裏一瞬間變得空蕩,感覺有什麼走遠了。
我突然覺得一陣無力,有什麼走遠了呢?還回得來嗎?
原來,失去隻是一瞬間。
“殷落琳,你……”我阻止了軒隨時可能爆發的怒氣,無力感一陣陣襲來。突然好想對他說,我累了。
“喂,優奕軒,我說你小子幾天沒見脾氣倒是見長啊。”說話的是殷啟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