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完了!”落落哭著臉看我,今天是畢業答辯的日子,落落為這一天已經準備了很久,可是現在能讓她這麼緊張的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事。“我的答辯論文……”我吸氣,這果然不是什麼好事。這一次落落為自己做了最後一把賭注,隻許成功,不許失敗,若是輸了,便輸了所有。
“你先趕去現場,設法讓田教授等一下,他一向看重你,應該會幫你拖延一點時間,我回去拿。”我安撫她,她已經慌得失了方寸,隻知道一味地點頭,等到我轉身的時候她叫住了我。
“沫沫,不行,你先去,你在我前麵,必須得先去!”她抓住我的手,已經恢複了鎮靜。
“我可沒本事搞定那個古怪的田老頭。好啦,快去吧,我也有資料落在宿舍了,我的東西你可向來都找不到。”我半哄半推,她還是倔強地不走。
“我送她吧。”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帶著一抹魅惑的吸引力,成功地吸引了我和落落的目光。
我和落落一同轉頭,“南宮木!”我聽到落落的驚呼聲,我卻是看著他愣住了。
他緩緩向我們走近,悠閑、慵懶的完美姿態,溫暖的陽光灑下,他竟如漫畫裏走出來的王子,淡雅而高貴。
落落的目光在我和南宮木之間逡巡,猶疑不確定,“你們?”
我看著她,對她沉默搖頭,不準備回答她的問題,事實上,我們不過見過兩次而已。
他對著落落揚起嘴角,好看的雙唇抿成一道優雅的弧度,漆黑的瞳孔裏閃著溫柔的光。
我知道落落向來對這種迷死人的笑是沒有任何免疫力的,何況還是傳說中的南宮木。
“我送她,你應該放心吧。”櫻紅的薄唇淺淺逸出動聽的聲音,我敢肯定落落是在已經毫無意識的狀態下點頭的。
於是我在把落落推轉身之後坐上了南宮木的高檔自行車。這次與上次看到的山地自行車不同,已經換成了一輛極普通的可載人自行車。我在心裏打鼓,難道他早有準備?
當他騎起車的時候,風拂過耳際,淡淡的,像是撫摸嬰兒的手,溫暖有力。我聽著風的聲音,享受著風的氣息,風中有淡淡清香,與他白襯衫上淡淡的薄荷味奇異的相似,我不自覺地就抓住了他的衣角,任那種香味飄進手底。
“放心,殷落琳的畢業答辯不會有問題,你也會趕上的。”聲音從風中傳來,有種飄渺虛無像要抓不住的感覺。
我抬頭看他,他的肩背原來這麼寬闊,與我想象中瘦得一發不可收拾的男生完全不同,那樣寬闊有力的肩,應該是個很好的依靠吧。
原來,他早就為我準備好了一切。
我不知道是該感謝他的好心,還是痛斥他的多管閑事。兩者好像都做不到,所以,我還是選擇了沉默。
十分鍾的路程很短,我匆匆拿了落落需要的資料出來,他還是在原地等我。倚在自行車上的他,一如那天我見到他時,悠閑而近乎慵懶的完美姿態。
我不禁又想到那個金橙色的黃昏,他站在那棟廢棄的高樓之上,漫天的夕陽餘暉仿佛都做了他的陪襯。那天,他說,“暖漠。”
心頭緩緩滑過一絲慌張,綿長細密地不肯散去,帶著心髒慌亂地跳動,不由問了出來,“那天,你為什麼會說‘暖漠’?”
風依舊輕輕拂過耳際。沒有回答。我卻不甘心,“是‘溫暖冷漠’嗎?”不知道哪裏來的不甘心,心底最深處有隱隱的悸動,跳動著,不安著,逼著我問個明白。
我聽到風中傳來的低低的笑聲,然後他單腳撐地,停下了車,“是。”轉身,意外地我沒有看到他一直以來淺淡的笑容,薄唇些微地緊抿著,眼裏閃爍著星光,熠熠生輝。僅有的兩次見麵中,我沒有看到過他這樣一本正經的表情,“木暖冷沫,不是冷漠,是你,冷、沫。”
我訝然,心頭的慌亂無可抑製地放大,我仿佛聽到風開始呼嘯,那是風在唱著高歌;陽光在眼前明快地跳躍,那是一曲歡樂地舞蹈。世界慢慢安靜了,我看到他眼底堅毅的光芒,射進我的眼睛,我避無可避。
“走了。”最後也是他拯救了我。
於是,一路靜默。
那天的畢業答辯出奇的順利。當然,我知道,沒有南宮木我和落落都會掛掉。那於我,已經沒什麼重要了,對落落,她卻不能輸,否則,她輸掉的便是一生。因此,我不知道該用怎樣一種方式來感激他。是的,此刻我真的感激他,至少,他救了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