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猛犬來了!”擺攤的販們頓時亂成一團。趕快收拾東西,準備撤退。
可是,後麵又接著來了十幾輛馬車,馬車上寫著淨街司的牌子。馬車上,跳下幾十個穿著猛犬圖案官服的差役,手執配刀,紛紛把持著各大路口,其餘的官差就撲上去,連車帶東西統統搶去。
上百個販,那裏敵得過這些牛高馬大的官差呢。手中的貨物很快被那些叫猛犬的官差奪了過去。
有不服的,不甘被搶的販,又追上去和那些猛犬搶奪。
淨街司的指揮馬車遠遠的停在道路的兩端,然後幾十個大漢從四周人流中迅速圍攏過來,這些人身上刺龍畫虎,眼神凶悍,一看就不是善類,他們的服裝也不統一,穿什麼的都有,但是彙聚到攤販們附近時忽然一起抖出了坎肩套在身上,一水的深綠色鬆江布做成的坎肩,胸前一個大白圓圈,赫然用毛筆寫著一個黑字“協”。
猛犬的突然襲擊讓攤販們猝不及防,頓時亂成一團,手忙腳亂的收拾著攤子上的商品,妄想全身而退,協管們早就把道路封死了,一個個揮舞著棍棒,凶神惡煞一般見人就打,見東西就搶。周圍過往的路人好像已經見慣了這種情形,並不怎麼害怕,隻是遠遠站住了冷漠的觀看。
風無恨站在人群中看得真切,他看到光化日之下居然有成群的地痞流氓強搶財物,不禁大吃一驚,拉住身旁一人問道:“上海怎麼如此混亂?黑幫地痞居然當街搶劫?”
那人是上海本地人,聽風無恨如此發問,還操著一口帶北方口音的江淮官話,便知道此人是剛來上海不久的北方人,於是略帶諷刺的笑答道:“儂鄉戶寧當然勿曉得,這是阿拉上海巡城淨街司的協管員,老厲害了。”
原來是官府的人啊,看到漫飛舞的商品,水果食品,凶猛的官差和狼狽不堪的販們。風無恨頓時有一種打抱不平的衝動,頓時雙手握成了拳頭。他當即從人群中站出來吼道:“光化日,朗朗乾坤,爾等強搶財物欺壓良善,與土匪何異?”
那正氣凜然的吼聲,讓在場的猛犬們不禁放下手中搶到的物品。
但話音剛落,十幾雙凶暴的眼睛就看了過來,見風無恨一襲布衣,孤身一人,為首的猛犬協管斜著眼冷笑一聲:“哪裏來的赤佬,老子衙門裏的事情輪到你管?打!冊那,給老子狠狠地打!打死算老子的。”
十來個人一擁而上,將風無恨包圍在當中,推推搡搡的往旁邊一條弄堂裏拉,風無恨也不抗拒,任由他們拉走,還給旁邊的胡大姐使了個放心的眼色,胡大姐自然知道風無恨的功夫之深,索性裝作尋常的看客躲到一旁去看熱鬧,遠處的日升昌保鏢們慢慢的彙聚過來,摻雜在人群中暗暗保護著大姐,沒有得到指令他們是不會貿然出手的。
“你們怎麼能這樣?喂!你們幹嘛?幹嘛推我?”風無恨一邊憤怒的斥責著協管們,一邊裝作無助的呼救著。老百姓們懾於協管們的淫威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就在風無恨快要被拉進弄堂的時候,忽然一輛推車快速的衝過來,撞翻了幾個協管,推車之人是個麵目清秀的夥子,他趁協管們被撞得人仰馬翻沒有反應過來,拉住風無恨就跑。
“大哥!快跑!”少年一把抓住風無恨的手,一邊向後麵的路逃去。“這裏危險,你一個外地人,怎麼能亂出頭呢!”少年拽著他,邊跑邊。
風無恨一看,這個販不正是那個使快刀的水果少年麼?心中不禁一熱,感動的點著頭,跟著他狂奔起來。
巡城淨街司每次掃蕩,都是協管衝鋒在前,正經差役在後麵監軍,這些胸前繡著猛犬的漢子都不是易相與的角色,哪個不是身懷絕技,稱霸一方的好漢,隻見他們五個人不慌不忙的從馬車中跳出來,一字排開堵在當街,江風吹起深綠色官袍的下擺,露出下麵大紅色的官褲和白底黑腰的皂靴,刹是威風。
“四哥,看到沒有,居然有人抗拒執法,把咱們的兄弟都給打了。”一個消瘦的漢子冷冷道,手中的鐵棍有節奏的敲擊著地麵,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老五,你的十字追魂棍不是好久沒開葷了嗎,正好拿那倆子發發利市。”被稱作四哥的漢子一張臉生的很是醜陋,下嘴唇突出,下排牙齒暴露在外,顯得格外凶殘,他手裏拎著一根棗木棍,不過前頭鑲了幾十枚鐵釘,看著就讓人膽寒。
那水果少年拉著風無恨狂奔了幾十步,沒成想去路被五個深綠色的身影擋住了,隻見他們人手一根棍子,在手裏擺弄著,口中還叼著雪茄屁股裏的煙絲卷成的紙煙,一字排開,不怒自威。後生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巡城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