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母親皮膚2000CM2,兒子那嫩紅的生命之花(3 / 3)

一周後,鄒教授宣布如果不出意外,半個月後可進行第三次植皮。他擔心的是“供體”郭立青。

但在郭立青心中,自己根本不是問題。她是多麼強大的媽媽,刀鋒和疼痛算什麼?她行。可一次意外,險些讓她和兒子失去了第三次手術的機會。

母愛織就“生命鎧甲”,今生再給兒一個溫暖繈褓

為了保證子寧每天都能用上最有效的藥物,郭立青自己用的是最便宜的消炎藥。盡管如此,每天約一千元的藥費還是讓她覺得心驚肉跳。輸液四天後,她便強烈要求停藥。護士驚訝地說:“你起碼要輸液一個月,現在怎麼能停藥呢?”郭立青不由分說拔掉了身上的針頭:“我少用幾天藥,兒子就能多用一天藥。”

鄒教授曾經叮囑郭立青,術後她應該補充大量蛋白質,以促進創麵皮膚再生。郭立青卻“陽奉陰違”,每頓一隻5毛錢的饅頭,一杯不要錢的白開水,就是她術後的“營養餐”。

但是,剛剛經受過大手術的郭立青根本經不起提前停藥、缺乏營養的折騰。7月2日,她發燒到42度,被送到急診室搶救。鄒教授得知她強行停藥後,忍不住發脾氣:“你這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要是再發生一次這樣的感染,不但手術沒法做,你的命都得丟掉!”隨後提出建議:植皮計劃暫停。

郭立青哭著央求醫生,千萬不要停下!她怕癌魔會趁機追上來奪走孩子的生命。鄒教授對她不尋常的意誌肅然起敬,便耐心地對她說:“隻有盡快退燒,才有可能按計劃進行取皮。為了孩子,你一定要配合治療。”第二天,郭立青便奇跡般地退燒了。

7月15日,郭立青第三次被推入手術室,薄薄的床單下,她赤紅的身體滿目瘡痍,幾乎能看見血管在沒有皮膚的肌肉下麵突突地跳動。醫護人員不忍心地扭過頭去,鄒教授歎了口氣,示意把她的身體翻過來。

這一次,郭立青從臀部取了約500平方厘米的皮膚。由於腹部、胸前和臀部都有大片創麵,郭立青從此失去了睡覺的“功能”,她甚至給護士開玩笑,能不能找根皮帶把她吊起來睡一會兒,哪怕十分鍾也行。每十分鍾,郭立青的身體就會劇烈地抽搐一次,剛吃下的飯也嘔了出來。但她仿佛已經習慣,嘔完後,趁下一次疼痛襲來的間隙,又趕緊吃兩口。

雖然有各方救助,但他們的錢還是很快被花光了。不得已,丈夫王振東回老家借錢,剛能勉強下床的郭立青承擔起照顧孩子的重任。

為了防止子寧的傷口潰爛,郭立青每天用吹風機不停地給兒子吹風。她的傷沒有恢複,抬手都會扯得創麵生疼,可她還是在兒子床頭一站就是一整天,光吹風機就用壞了兩個。在她的精心護理下,子寧居然奇跡般地挺過了感染關,所有植皮都成功地存活了。鄒教授告訴郭立青,這意味著子寧已經成功地擺脫了癌魔的追逐!這一刹那,郭立青雙手合十,仰望天空,流著淚喃喃地說:“老天爺,你終於開眼了。”

2011年8月17日,郭立青便和丈夫一起帶著兒子出院了,因為他們再也借不到錢了。沒錢就回家吧,郭立青相信她還能繼續創造生命的奇跡。

子寧身上新長出來的皮膚需要不斷按摩。從醫生那裏學會了專業的按摩手法後,郭立青便從一個病人轉變為兒子的專職護工。

每天兩次按摩,是兒子和她的雙重受難時間。子寧身上的大麵積創傷已經變成醬紫色凸凹不平的疤痕,稍稍觸碰他就哭痛。“300下!寶貝,媽媽今天按300下就停。” 她跪在床上,心裏默念“每一下都要有力道,要按出手印”。子寧抽抽答答邊哭邊數,一數到三百下就馬上說:“到了,媽媽!不要按了!”其實郭立青也早盼著第三百下的到來。她的傷口雖然結痂了,有的地方卻感染化膿。她用縫衣針把膿包挑破,再用一元錢一瓶的紫藥水抹上。每按一下,她渾身上下的傷口就仿佛迸裂一般,苦楚難當。有時候還沒有按滿三百下,她就疼得昏倒在床上……

好在子寧身上的創麵果真漸漸變得柔軟,顏色也變成嫩紅。每次撫摸著兒子的皮膚,郭立青都珍惜得仿佛在觸摸玫瑰柔嫩的花瓣。

2011年11月,郭立青帶子寧回到北京空軍總醫院複查。看到子寧移植的大片皮膚不但存活完好,完全具備正常皮膚的新陳代謝等功能,柔軟度和彈性與正常人無異,鄒教授激動得緊緊握住郭立青的手說:“我作為一名醫生向你致敬!你用頑強的意誌創造了自己和兒子的兩大生命奇跡!”鄒教授告訴郭立青,子寧預期3年的康複期可以縮短到一年,雖然他身上還有小塊的黑痣,但從醫學的角度說,他已經是一個健康的孩子了。郭立青表示,等還完了債,她還想再給兒子做一次手術,徹底還兒子健康的身體和完美的外貌。在場的醫護人員眼睛都濕潤了:這位偉大的母親,用母愛編織了一副“鎧甲”,硬生生從死神手中奪回兒子的生命,如今重生在小子寧身上那健康柔軟的皮膚,不正是母親今生給他的第二副繈褓嗎?

經過這次磨難,子寧似乎懂事了很多。一天,他在電視裏看到一位漂亮的紅衣歌手,便指著電視說:“媽媽,長大後我要掙很多很多錢,給你買漂亮的紅裙子。”那一刻,郭立青流著淚把兒子緊緊地抱在懷裏,感到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