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笙,你的性子似乎變了許多”
迦笙放下鐮刀,走到奈姀身邊,隻當她說的是他要與她隱世而居,他當初未曾明白自己的心意,等明白之後,他的性子就如浮生一般不死不休,絕不放手。
他笑著反問“哦?有何不同?”
他本想等她說出來之後,他便告訴她,奈姀,許是木蘇那一世我便對你動了心,隻是不自知罷了。
可他卻聽見奈姀道“我在你身上看見了衛安歌的影子,可木蘇的卻不見半點分毫,木蘇與衛安歌之間,衛安歌更像此刻的你”
衛安歌那一世,她看慣了他對葉漣沉的深情幾許,一如此刻,迦笙對待她的模樣,她在想,木蘇若是喜歡上了一人,會是如何?木蘇隻喜歡過劉姝兒,甚至那喜歡在未達濃烈之時,便被她給打斷了,那麼,木蘇的深情會是如何的?也是像此刻一般嗎?
迦笙臉上的笑意僵了片刻,木蘇那一世是完全由著司命安排的,連性子都是司命手中的那支命格筆所寫,隻有衛安歌才是他。
“奈姀,木蘇是我,衛安歌也是我”
奈姀見迦笙收了笑意,抿了抿唇角,自知自己說的話過分了些,可近日來,她總是止不住的亂想。
迦笙見奈姀低著頭,像極了一個犯錯的孩子,他微微歎了口氣,他活了數千年,終是遇到了自己的命門,他牽起她的手,柔聲道“我並未怪你”
奈姀抬頭,瞧著迦笙,他的臉上掛著笑意,確實不像生氣的模樣,她便鬆了口氣,他不生氣便好。
迦笙見奈姀釋然,又恢複了之前的活力,斂了眉眼,半笑道“那奈姀,你更喜歡哪個性子的我?”
許是一月多來迦笙寵慣了奈姀的緣故,她便沒多想,笑著答道“我更喜歡你身為木蘇的那個時候,灑脫而又率直”
“你要去哪裏”
“不知道,以前,我從未出過幕山,現在倒是想四處走走”
“那一起做個伴吧”
那是從珈嵐出來後,木蘇坐在那青草之上,望著藍天,那樣灑脫,不沾塵埃。許是那時少年仰頭,嘴角的笑意太過溫暖,才會讓她記了一世又一世。
迦笙望著奈姀臉上溢出的笑容,那樣溫暖而陽光,可他卻異常的手腳冰涼,從未有過此刻,彷如置身冰窖,他忽而想起那日抱著奈姀歸來的木子槿。
“我以為你會帶著她遠走高飛”
“我終歸是要回到珈嵐,可她是妖,如何能入得珈嵐”
若論灑脫,在迦笙腦海中,唯有木子槿能真正做到那一點。
“奈姀,我們成親吧”
那樣沉穩的聲音,突然傳入奈姀的耳中,她怔怔的望著眼前的迦笙,似乎未曾料他會開口求親,雖然她知曉他的心中有她,可這種話落在她的耳中,仍舊是那樣的突兀。
“我以凡間之禮,求娶你,此後世間再無迦笙上仙”
他是三十六重天之上的迦笙上仙,而她卻隻是一隻小妖,可如今卻甘願為她隻做凡間一俗人。
“你不成仙了?”
“不成仙了”
奈姀望著眼前的迦笙,靜默良久,然後,緩緩笑開“我應你”
月老閣中,小紅線剛至大殿,便瞧見月老雙手負於背後,眼睛望著那中央處,他的目光順著月老的視線看去,隻見一條紅線竟纏住了一團白霧。
小紅線驚訝道“師父,那不是迦笙上仙自己生出來的那條紅線嗎?這是在做什麼”
月老擰著眉眼,隻見那團白霧漸漸散去,緩緩露出一塊玉牌,那條紅線一端連接著迦笙的玉牌另一端便纏住了這塊平白添出來的玉牌,隨後便自動飛往了那姻緣樹。
小紅線看的目瞪口呆,這世間生靈哪有憑空而出的,每塊玉牌便代表著一處生靈,而那玉牌竟是憑空而出。
“師父,師父……”
小紅線指著那塊玉牌,驚得連說話都不利索了,月老皺著眉頭走近那姻緣樹,看著那玉牌,開口讀出那玉牌上的名字。
“奈姀”
小紅線瞪大了眼睛,那不就是迦笙上仙在人間在意的那位女子嗎?那日星辰官還偷看來著,剛巧被他逮著了。
月老眯起眼,這位奈姀他雖未曾見過,可近來倒是沒少聽說,而這其中最主要便是她沒有命格,既沒有命格,便不會有姻緣,而如今這世間竟有了她的姻緣,那麼,反言之,這世間便有了她的命格。
若這世間當真存在能種姻緣線之人,那麼那人……可這世間當真有能衍生命格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