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這個道理我明白,三國演義中說“得隴望蜀”,鳳書就是花木蘭,就是穆桂英。”
耀仔在知道梁鳳書絕對不會給他睡以後,時常不理會我們,我們的影印、翻譯收入低,希望出些貨掙錢,但我們沒有其它進貨渠道,並且耀仔在投資時就說好的,我們不能私下從其它地方進貨。
更過分的是,耀仔晚上讓梁鳳書去陪酒,梁鳳書破口大罵,非常堅決的表示:“耀仔,你記住,頂天生意不做了,你看看我們像吃不起飯的人嗎?我們想做點自己的事,做不成,我們回家去挨罵,就算我和麥子分手,照樣沒你的份,連朋友都沒得做,你的錢,照樣血本無歸。”
在深圳的人都是為利不為氣,耀仔隻得退而求其次,讓我和梁鳳書一起去他的酒局,在酒局上,梁鳳書堅持不喝醉,實在喝不了就不喝,她剛烈起來天王老子也不認,幾次以後也就沒人敢拿酒灌她,而我常常是吐得肝腸寸斷,被她扶著回去,出租屋裏也吐得臭氣熏天,我難受,她也跟著累。
那三個月,我每天早上醒來,都看見買好早餐的梁鳳書兩個眼睛通紅,而我也胃裏一直倒酸水,洗漱一番,依然頭昏腦脹。我堅持著吃早餐,強壓著胃裏往外的衝勁,用力往下吞,她已經為我犧牲得夠多了,不希望她難受,笑著說:“鳳書,別看我啊,你也吃,我這身體強壯得很,不是他們那等庸俗之人能打倒的。”
那時的她總是愛流淚,夜裏自己無聲的流,看著我強忍著吃早餐也哭,她也想忍住不在我麵前流淚,她也忍不住,我們的私密空間就隻有那間出租屋,她看得見我,我看得見她,她的淚水也隻能對我灑。
耀仔那些個朋友,要麼是肥頭大耳的,要麼就是身上龍飛鳳舞的歪門邪道,用梁鳳書的話說:“全是一幫禽獸不如的畜生,簡直荒淫得不像人,他們也都有母親,也都有姐妹,如何能那樣不把女人當人。”
梁鳳書哪裏明白那些男人有錢以後所需要的快樂,年輕貌美是男人一輩子無盡不變的追求,加上他們無修養,很難憐香惜玉,深圳的年輕漂亮太多,他們隻要願意花錢,就能換著換樣,換著不同的人享受。
我們不敢得罪耀仔那幫人,但我們也不能做得太過份,明裏還是生意合作夥伴,晚上的酒局還得去。耀仔見梁鳳書誓死不從,他便故意在我們麵前做出惡心的事情,擺弄那些青春貌美的姑娘,就像沒有素質的流氓逛窯子,那些姑娘們為了錢,心中怒火萬丈卻不敢言,還得笑臉盈盈。
姑娘們知道是故意做給梁鳳書看,她們也明白,就算沒有梁鳳書,那些個男人也不會憐香惜玉,她們也不恨梁鳳書,常常幫著我們喝酒,幾個姑娘私下裏和梁鳳書還時常保持聯絡,她們羨慕、嫉妒、佩服梁鳳書不用像她們那樣討生活,其實我們也比她們強不了多少。
姑娘們辛苦一晚上,第二天可以睡到夕陽西下,我和梁鳳書卻不行,無論多麼疲憊,隻要沒死,還得上午十點去開檔,除非生意不做了,可是我們的錢投進去了,堅持下去,是唯一的希望,全月無休。
每天晚上應酬得像個妓女,我甚至想,要是我也是一個青春貌美的姑娘,一定不要這樣做生意掙錢,太累了,掙的錢還不如妓女,身體比妓女更累。
我甚至開始想念山村的生活,雖然物質匱乏,活得也比都市輕鬆些,我想帶著梁鳳書回山村去過農夫生活,必定那裏還有我的一畝三分地,我們一定可以做一個快樂的田園夫妻。這也是累得筋疲力盡的一絲遐想,貧賤夫妻百事哀的道理不隻我很懂得,我也從小耳聞目染,山村的地裏是難以種出錢的。山村裏沒有愛情,隻有將就著過日子,不走出山村,就像帶著一生掙不脫的鎖鏈,村鎮上的“土匪惡霸”比耀仔還沒人性,耀仔好壞有底線—為了利,村鎮的“土匪惡霸”是完全沒有馴化過的野獸,手中那一點點權利會變成他們最貪婪的獠牙,像梁鳳書這樣的好姑娘,他們連看的資格都沒有,怎麼能落到他們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