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得武鬆提醒,也想起了宋江的叮囑,正要打馬回陣,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得“嗖”地一聲弓弦振動聲響起,一支羽箭從敵陣中飛出,疾若流星,直奔楊誌而來。
楊誌聽到破空聲,早有準備,揮動手中的鋼刀,在羽箭即將臨身前的一刹那將它磕飛,楊誌心中暗暗詫異,這枝羽箭速度雖快,力道卻嫌不足,不似花榮應有的手段,莫非對方手下留情?楊誌回過頭去,隻見對方陣中一將策馬而出,待到楊誌跟前五十步處,那人打馬停住。
楊誌抬頭看時,隻見他生得一雙俊目,齒白唇紅,眉飛入鬢,細腰乍臂,銀盔銀甲,背上一副箭囊,內插十幾枝狼牙羽箭,得勝鉤上掛著一張寶雕弓,手持一把長槍,端的是相貌堂堂,威風凜凜。
楊誌搭話道:“來的可是清風寨副知寨花榮嗎?不知有何見教?”
那人不動聲色道:“正是花榮,製使遠道而來,人馬困乏,不宜輕啟戰端,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各自罷兵歇息,明日再戰。”
楊誌不知花榮這番話出於何意,但也是實情,於是向他拱手道:“花知寨既然如此說了,那就看在花知寨與公明哥哥昔日交情的份上,就此兩家罷兵了吧。”楊誌說完之後就回了己方陣營。
花榮聽了楊誌剛才那番話,臉色微微一變,心裏暗想:這楊誌頗不簡單,剛才那番話隻怕是存心不良,想要加劇我與劉高那廝之間的矛盾,前些時候聽到公明哥哥在山東鄆城被張文遠那廝害了性命,這些時候又有人傳言他在二龍山上落了草,不知是真是假,一切等得到確切消息後再作計議吧,若是公明哥哥真在二龍山上,那劉高必定會疑心於我,這卻是不好辦。一時之間,花榮心亂如麻,不知該怎麼應對。
花榮心事重重的回到營中,上前詢問了黃信的傷勢,黃信憂慮道:“些微小傷並不礙事,沒有想到楊誌那廝竟然如此悍勇,今日多虧花副知寨迫退了他,如今清風山得到他的援助,恐怕一時之間不易清剿啊,明日與那楊誌交戰之時,花副知寨可有什麼應對之法?”
黃信話音剛落,隻聽一旁的劉高搶先答道:“黃都督有所不知,花副知寨射得一手好弓箭,有百步穿楊之能,更兼一身武藝了得,明日隻管讓他出戰,使出那連珠箭法的絕技,任憑賊人能耐通天,也要他們命喪於此。隻是不知花副知寨今日為何手下留情,饒了楊誌那廝的性命,我可聽人說花副知寨與那二龍山的頭領宋江頗有交情,不知此情是否屬實?”
花榮心中暗罵劉高果然不懷好意,意欲挑撥他與黃信之間的關係,不卑不亢道:“黃都督請聽末將一言,花榮昔日卻曾與那宋江有過交往,那時他本是山東鄆城縣的押司,還不曾上得二龍山,如今既然他甘心做賊,花榮與他再無瓜葛。至於劉知寨指責花榮放過楊誌一事,卻屬無稽之談,那楊誌手段高明,末將已經盡力,再加上賊人之中尚有三位頭領模樣的人未曾出手,都督又受了些輕傷,軍心受挫,賊人首戰告捷,士氣正旺,再戰下去,對我軍極為不利,末將這才與楊誌約定明日再戰,也好調整部署。”
劉高不服道:“花副知寨所說有失偏頗,今日陣上,劉某看得清清楚楚,花副知寨隻是隨便放了一箭,並不曾使出那連珠箭法,若是肯使時,那楊誌豈能毫發無傷。再說賊人遠道而來,師老兵疲,我軍正好趁此機會,一鼓作氣,將他們擊潰,花副知寨卻放過此等殲敵良機,任他們離去,紮下營寨,站穩腳跟。”
黃信看兩人有越說越僵之勢,趕緊從中調解道:“兩位切莫爭吵,本官相信花副知寨沒有私心,兩位知寨所言各有道理,隻是賊兵猝然而至,我軍事前沒有得到半點消息,對賊人兵勢強弱一無所知,須得打探仔細了,才能從長計議,今日本官受了些傷,明日不宜再行出戰,花副知寨既然有百步穿楊的絕技,明日就有勞花副知寨接替本官出戰吧。”
花榮應了,自去準備明日的戰事,同時心中對劉高暗暗記恨,劉高的這番說辭顯然使黃信對他產生了疑慮,黃信讓他明日出戰正是為了試探於他。花榮心中甚是為難,明日若真使出連珠箭法,隻怕會壞了楊誌等人的性命,與宋江麵上如何交代,若是不使出連珠箭法,虛應一番,隻會加重黃信對他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