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種另辟蹊徑的做法就是留胡子,娛樂圈有吳秀波,古典圈有弗萊舍(Leon Fleisher)、博列特(Jorge Bolet)、魯普(Radu Lupu)等等。其中,前陣子來亞洲兜了一圈的齊默爾曼(Krystian Zimerman)更對得起“男神”二字,除了在上海演出時破例加演了一首外,來華期間也大方與粉絲合影,傳說在廣州還品嚐了榴蓮。與他談及那幾張年輕時未CD化的錄音時,齊默爾曼大叔霸氣地說道:Forget it!(忘了它吧!)
作曲家大多不是男神,或者說他們很難成為女性崇拜的對象,因為他們很難在年輕時功成名就。比如柏遼茲,以及更可悲的布魯克納。布魯克納是個絕望的浪漫主義者,他迷戀少女,在學校教書時曾因不當的行為遭到譴責。他不停地向年輕女性寫求婚信,可惜直到七十歲時還沒有求婚成功。流亡也可以使作曲家形象上升,因為對於演奏家來說,他們就算出走了,也改變不了“空中飛人”的本質。拉赫瑪尼諾夫就算其中的代表,我們迷戀他風光背後的落落寡歡,其中大概就有流亡氣質。在他身後,美國人忙忙碌碌:競爭、複製、流水線作業,更快更多,及時行樂。他留下了最後一個天才故事,舊世界已沉沒,新世界又無法企及。
大家現在都以為用樂曲示愛這種方式或能行得通,但在以前可不一定。瑞士作曲家奧特馬·舍克(Othmar Schoeck)和我們熟悉的巴托克為了向匈牙利小提琴家斯坦菲·蓋雅(Stefi Geyer)示愛,都寫了一部小提琴協奏曲題獻給她:巴托克《第一小提琴協奏曲》充斥著對女神一廂情願的癡心妄想,但蓋雅收到後卻往抽屜裏一鎖了之,有生之年都不曾碰過;舍克的待遇稍好,女神欣然收下後作了公演,之後卻轉頭嫁給了別人!之後的大半輩子,斯坦菲·蓋雅都在教琴,晚年錄了舍克的曲子,技巧不再,情懷依舊。可憐的巴托克《第一小提琴協奏曲》手稿直到1956年她去世後才被發現,1958年才得以首演,這時距作品完成已經過了整整五十年。蓋雅自己倒是對這部作品的兩個樂章進行了非常簡短的說明,第一樂章叫“他深愛的年輕姑娘”,第二樂章則是“他敬仰的小提琴家”。所以說作曲家中少數幾位真正走男神路線的除了李斯特、瓦格納、斯特拉文斯基以外,還真沒幾個了。
那麼到底是誰在製造古典音樂圈的男神?很大程度上是唱片公司在包裝,他們賺錢有兩種方式:靠已故作曲家發財和吃青春飯。陳美如今也老了,論相貌,她比不上現在的一批美女小提琴家;論技藝,她也無法與複出的前輩們相提並論,於是想借助跨界再回爐火燒一把,卻也無法在體育圈裏混下去。有人撰文怒斥如今古典唱片工業的精品化喪失,點名批評了以DG為首的大批唱片公司,他們大多毫無底蘊地對新人大肆包裝,唱片封麵基本都是無品味、無重點、無內容的大頭照,這也潛移默化地影響了音樂家,以至於站在鏡頭前的他們可能遠比在麥克風前的本人要自如得多。所以我問你,假如封麵沒有李雲迪,這張唱片你還會買麼?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想做古典音樂圈男神,腹中貯書一萬卷必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