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販子”死了,這個女子成了寡婦,娘家也沒有人,可以說舉目無親,無依無靠,孤身一人生活在村子裏,遭受的苦難自不必說。丈夫死後不久,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孕,這給絕望中的她帶來一線希望,她決心把丈夫留下來的孩子生下來,相依為命。來年,她生下一個男孩,孩子慢慢長大了,可能受丈夫生前的影響,她克服一切困難想盡辦法讓孩子上學。因為她長得漂亮,又獨自帶著孩子,一對舉目無親的孤兒寡母,村裏一些流氓無賴惡勢力蠢蠢欲動,企圖打她的壞主意。麵對各種誘惑和威脅,她都堅決不從,恪守著“婦道”。就這樣,這個舊社會的傳統女子懷著對丈夫忠貞不渝的信念,憑借吃苦耐勞秉性,終於挺過苦難的日子,熬到了解放。
解放了,娘兒倆分到了土地,日子應該逐漸好起來了。可是村裏還是有人對她不死心,想方設法威逼利誘,達不到目的就找她的麻煩,說她和“馬販子”都是外鄉人,來路不明。因為當年反動民團抓她去審問丈夫的事,由於一問三不知便把她放了回來,村裏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借此放風說她能活著回來,很可能是白匪軍的關係,有特務嫌疑。一時間村裏人向她娘兒倆投來懷疑的目光,來自方方麵麵的歧視、嘲弄和不公正,讓這對孤兒寡母身心受到極大傷害。巨大的精神壓力和多年積勞成疾,這個女子終於病倒了,娘兒倆生活幾乎陷於絕境。
追授烈士 為英雄正名
“馬販子”留下的這個孩子逐漸長大成人,又讀過幾年書,有了獨立思考的能力,他想弄清父親到底是個什麼人。矛盾的交織讓這個年輕人百思不得其解,他遭受的欺辱太多了,隻能偷偷把自己內心深處痛苦告訴了少年時期曾經給過他同情的一個小夥伴。經小夥伴的鼓勵,他堅信母親的話,父親是個好人。
一天,兩個幹部模樣的人來到這一帶鄉村尋找失蹤地下黨的線索,走到村口遇見一群孩子正在欺負一個撿拾柴火的“大男孩”,二人驅散了孩子們,出於同情的問“大男孩”為什麼欺負你,“大男孩”含著眼淚答道:“他們硬說我爸是特務。”一句話引起二人的高度關注。二人跟著“大男孩”進了村裏,他們找到村幹部了解“大男孩”家裏情況後,走訪了這對孤兒寡母,看到房子年久失修,已經破舊不堪,生活困難得難以為繼,二人看到這般光景,內心悲喜交加,當即留下身上僅有的一點錢,沒有表示什麼便回去了。
五十年代後期,張策擔任國務院副秘書長,協助習仲勳秘書長工作。期間兩位領導非常關心陝甘邊區地下黨的尋找和甄別工作。不久,陝西省委有關部門報送了初步認定中共地下黨“馬販子”及其家屬的情況,請張策進一步確認。張策向習仲勳秘書長做了彙報,二位領導喜出望外,心潮起伏,立即回複,證明“馬販子”是我黨地下交通站優秀負責人,英勇犧牲,功績卓著,望落實政策,撫恤家屬。
這一天,天高雲淡,隴東黃土高原既空曠寧靜又蘊含著盎然生機,省裏的幹部在縣鄉幹部陪同下來到“馬販子”家屬身邊。幹部們說明來意後,接著召開村民大會,宣布省委決定,追認“馬販子”為革命烈士,授予妻兒革命烈屬稱號,霎時間,全村人震驚了,村裏人對這對苦難無助的母子肅然起敬,曾經欺負、歧視過這對母子的一些人深感內疚。接下來人民政府撥出專款為這對母子蓋新房,發放撫恤金。後來,這個女子病入膏肓,不久離世,臨終前的願望是和死去的丈夫埋在一起。聽說組織上安排這名烈士子弟到師範學校進修,當了鄉村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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