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衝楞了一下,問道:“是什麼話?”老韓頭生氣得說:“就知道,你隻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張衝見狀,急忙笑道:“至於嗎,說著說著就惱了,你說了那麼多的話,我哪能都記得住?”
老韓頭歎了口氣道:“你也看見了,近日死了這多的人,這當匪的早晚脫不了這麼一天,難道你就真的願意也象他們一樣嗎?”張衝道:“既然上了山,也就認命吧,不然還能怎麼樣?”老韓頭便道:“我看你還是準備一下,下山去吧,就算當個莊戶人,也比在山上落個橫死的下場好些?”
杜平正在一邊揉麵,聽了老韓頭的話,接口道:“師父這話也不全對,難道莊戶人就能平安嗎?那年,我們村子裏來了幫子官兵,嚷嚷著說去剿匪的,可沒幾日就被山匪給打散了,散了也就散了吧,可能是怕回去沒法交待,反從我們村裏抓了好些人,可憐我那老爹一輩子就知道刨地種田,伺候莊稼,可臨了怎麼樣,還不是被他們一刀砍了腦袋,連頭也拿石灰硝了,當山匪的首級去充功了,到老連個全屍都沒留下。”老韓頭白了他一眼,道:“你說的那些人,都是些官兵中的敗類,這種人還有幾個?朝廷裏還是象葉大將軍那樣的英雄多些。”杜平不服氣地回道:“不管多少,我隻說的是就算是在家裏種田,也未必能平安一生。”老韓頭被杜平搶白了一句,更加生氣,偏偏又想不出怎麼回他,無奈何隻得厲聲道:“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嘴,小雞仔一樣的年紀,你懂得什麼?”杜平也生了氣,口裏小聲嘟囔了一句,“三哥也比我大不了多少。”說完將手上的麵往盆裏一摔,走了出去。
張衝見狀,急忙打哈哈道:“老韓莫要和這混小子一般見識,我心裏明鏡一般,知道你是處處為我好的。你的話,我自然會聽,隻是此事,非你我可以左右,還需從長計議才是。”老韓頭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是,但也要提前準備才好。”張衝急忙點頭稱是,站起身來,便要告辭。老韓又道:“你且慢走。”看看房裏正好無人,轉身來到櫥邊,打開櫥門,掏出一個油紙包塞給張衝。張衝聞了聞,一股噴香的醬牛肉的味道,知道這才是老韓頭叫自己快來的真正原因,感激地朝著他笑了笑,老韓頭擺了擺手,張衝這才出門離開。
走到窩棚門口,張衝站在外麵聽了聽,裏麵靜悄悄地,不覺奇怪,心道:“這兩個人平素裏隻鬧得窩棚頂都要破掉,如今怎麼這般安靜。”想著,一腳便邁了進來,卻見二人都蒙著頭躺著不動。張衝笑道:“二位今天怎的如此乖巧,竟然能老老實實地睡覺了。”
聽見張衝的聲音,狗子掀開被子,跳起來道:“大哥,你可回來了,生生要把人氣死。”說著恨恨地看了一眼小金那邊。小金隻是躺著,也不說話也不動。張衝笑了笑,道:“這是怎麼了,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出去了這麼會,就變成這個樣子呢?”
狗子怒道:“你且問他。”小金這才坐起身來,黑著臉也不說話。張衝隻好問狗子,“你先不要動火,有什麼事慢慢道來。”
原來,張衝走了以後,二人自然在屋裏待不住,便出門去散心,迎頭正碰上了侯廷。狗子見了,就要上前廝打,被小金生生給拽了回來。狗子見小金如此怕事,心中惱怒,小金心裏有苦楚,更是窩火,兩個人爭吵了幾句,誰也不讓誰,最後便各自倒頭躺著,再不理對方。
張衝聽完事情的始末,朝著小金點了點頭道:“你做的很對,如今確實不是動那廝的時機,你能如此隱忍,我很欣慰啊!”回頭又對狗子道:“你的性子也太急了些,若能動手,我們早就打上門去了,還能留他到今日。如今全寨子的人都小心行事,我們又何必急於一時呢?侯廷那廝,豬狗一般的東西,我們要收拾他,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們記著,這事不要輕舉妄動,惹一身臊不值當的,大家先暫且忍耐,到時自然會捅爛他的菊花。”
狗子聽了,睜大眼睛道:“這麼長時間了,竟然不知道大哥卻好這個調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