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衝楞了一下,這才回過心思來,指著狗子大罵道:“你這廝著實齷齪。還有,你把你那豬爪熊掌一般的髒手從胸前放下來。也不撒泡泡尿照照,就你那模樣,好這調調的人都沒興趣。”狗子放下交叉護在胸前的手,笑道:“正是正是,小金的模樣就比我周正。”小金聽了,也笑罵著跳起來打他,三個人鬧成一團,剛才的不快也就煙消雲散了。
第二天,出了寨子,張衝惦記著老韓頭交待的事情,便催促狗子和小金道:“今日裏,咱們幾個手腳快些,忙完我還有事要你們幫忙?”狗子和小金奇怪道:“有什麼事?”張衝故作玄虛地道:“先幹活,到時候就知道了。”
狗子和小金果然上了套,滿心期待,手腳立即比平日裏麻利了許多,竟比往常提前了半個時辰,就把手邊的一切便收拾停當了,兩人來不及喘口氣休息一下,便急急得問道:“大哥,有什麼事。”張衝笑了笑道:“也沒有什麼大事,你們幫我去搞些桃子回來。”
“切。”狗子不屑一顧地道:“我道是什麼大事,原來是做這個。”小金也道:“不知大哥要摘桃子做什麼,實話對你說,這山裏的野桃,看著好看,但入不得嘴,吃到口裏酸澀無比,又有個名字叫做‘猴不理’,意思是說連山上的猴子都不願意吃的,所以才能剩下這麼多,如果好吃的話,早就被人摘光了。”狗子忽然拍了一下手,一副恍然大悟地樣子,不懷好意地一笑,道:“大哥好那種調調,口味自然要重些。”
張衝氣得大罵,道:“你這條賴狗,盡管滿嘴噴糞。誰的口味重,你的口味才重,你們全家的口味都重。”說完,追著狗子便打,又鬧了半天,這才停下來,道:“這野桃雖然酸澀難咽,但若釀成酒我想應該是美味。”
二人聽了,這才明白過來,小金奇道:“真沒想到大哥還的這等手藝。”張衝笑了笑說:“雕蟲小技,不足掛齒,隻你們二人知道就行了,千萬不要說出去,免得再生是非。”狗子滿臉疑惑道:“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怕個鳥。”小金瞪了他一眼,罵道:“你這狗才,懂得什麼,隻管在那邊亂說。大哥交待自然是有道理的,你是個從小在林子裏長大的野人,哪裏知道這濾世上的險惡?”狗子道:“你的胎毛都沒褪呢,還在這裏充世故的,好好的手藝,生與那些險惡扯在一起,真真是笑死個人。”小金冷笑一聲,道:“無論釀酒也好,其他手藝也罷,若要做得好,是有訣竅的,為了這丁點的訣竅,害人性命也是常事,為此家破人亡的,單我能說出來的,就不計其數。你是個混人,說了你也不懂得。”張衝心裏一楞,暗道:“這小金倒是個有見識的。”也不說話,隻是朝著小金點了點頭,以示讚同。狗子見了,便高聲嚷道:“我怎麼不知道,隻是你先前並沒有說清楚罷了。”說完又轉頭看著張衝,拍拍胸脯道:“大哥盡管放心,便是要我的命,也不多說半個字。”張衝淡淡一笑,道:“狗子兄弟言重了,我倒真不怕什麼會謀我,隻是怕麻煩罷了。”
三個人摘了一會,狗子停下來,道:“這裏的桃子稀稀落落的,要摘到何時?過了前麵那個坡,有一片桃林,不如到那裏去摘,隻怕還快些。”
小金在一邊聽了,撇嘴道:“你這廝盡管瞎說,我和你出寨的次數差不多,我怎麼就不知道還有這麼一片桃林?”狗子有些不屑地斜了小金一眼,道:“我們常年在林子裏過活的人是你們這種不吃五穀雜糧的城裏人能比的?若是象你一樣,路走過一遍,還想不清楚周圍有些什麼,進了密林,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張衝笑道:“林子裏的事,狗子兄弟還是靠譜的,如此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
三人走了一頭,小金忽然停下腳步道:“我們都走了,這車子扔在這邊,又沒有人看守,若是丟了東西,可不是玩的。”狗子笑道:“能丟什麼東西,這山上到處是明崗暗哨,誰能把車子推出去?其餘無非是些馬桶,臭哄哄的,哪個稀罕,就連大哥都不會動的。”說著,朝張衝擠了擠眼晴,把個張衝恨得牙直癢癢。
大家覺得狗子說得有理,便不再理會糞車的事情,快步向前,越過山坡,果然見一片好大的桃林,鬱鬱蔥蔥,枝頭之上果實累累,紅的綠的,交相輝映,十分喜人。三人見了,一陣歡呼衝了下去,不一會就搞了滿滿一大袋子,張衝看了看,道:“差不多了,我也是第一次釀這種酒,不知道口味到底如何,先拿這些試試手,若好再來摘不遲。”三人便停了手,坐在樹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