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心從事(1 / 2)

山寨裏的氣氛很壓抑,接連幾場硬仗下來,沒耳虎真有些盯不住了,一隊二隊已經打殘了,三隊建製還算完整,但那不過是個預備隊,戰鬥力和前兩隊沒法比。沒耳虎的心情很不好,脾氣見長,聚義廳裏不時就有哀嚎聲傳出來,軍棍已經打斷好幾根了,所有的人都加著小心。張衝他們知道,此時二隊絕對不敢再露出頭來找他們的麻煩,日子反而好過了許多。每天出了寨子,更不急著回來,能拖一會就拖一會,在外麵逍遙快活,又何必回來過提心吊膽的生活呢。

小金倒是可以放心,隻是狗子最近有些囂張,“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張衝心中暗暗有些擔心,挑了個沒外人的時候,很嚴厲地告誡狗子和小金:“非常時期,一定要小心謹慎,俗話說的好,不打勤,不打懶,專門打那不長眼。你們若是此時惹了麻煩,誰也救不了你們。”

為了讓狗子他們能老老實實地待在棚子裏,張衝也是費了一番腦筋,最後他決定還是給他們講故事。張衝從小喜歡看些閑書,自詡滿腹經綸,江湖人稱“故事姥姥”。講什麼好呢?白雪公主、小紅帽、賣火柴的小女孩,這些故事對這幫牲口來說顯然是有些糟踐了,他想了想,還是傳統段子更適合他們一些,這些他更熟,什麼《說唐》、《說嶽》、《楊家將》張口就來。

小金以前家住在城裏,戲文倒是曾經聽過幾本。狗子卻打小在林子裏跑,耳朵裏不是野豬嚎就是黑熊叫,哪聽過這些話本演義,幾段下來,便上了癮,回到窩棚,便纏著張衝講,再也沒有心思四處轉悠,招惹是非了。

這一日,張衝講的是三國裏劉備招親的段子,正講到緊要處,忽然看見一個腦袋在門口探了一下,又飛快地縮了回去,便一歪身子,彎下腰,拾起狗子的鞋扔了出去,叫道:“是誰,給老子滾出來。”

話音剛落,那人便笑嘻嘻地走了起來,張衝一看卻是夥房裏的一個小夥計,名字喚作杜平,平日裏跟著老韓頭打雜,和他也熟識,便笑道:“你這小猴子,不在夥房裏忙,跑到這裏廝混個毛?”

狗子看了,也笑著撲上去,叫道:“你這小子來得真不是時候,劉皇叔正要洞房呢,竟生生地被你給攪了,你說你該死不該死?”說著就拿手去搔杜平的胳肢窩。狗子力氣大,杜平左右掙不開,一時笑得喘不上氣來,直叫:“狗哥饒命。”

狗子聽了,停下手笑道:“饒你命也容易,隻拿出幾個餅子就行。”杜平笑道:“今天確實沒有餅子了。”狗子道:“那就難了。”說完又要動手,杜平急忙叫道:“狗哥且住,我有正事。”

張衝聽了,笑道:“你小子能有何正事,說來聽聽。”

杜平道:“師父著我來,看看三哥有沒有空,若是得空,就請過去一趟。”杜平上山就跟著老韓頭,見他燒得一手好菜,便一直纏著要學,也不管老韓頭願意不願意,平日裏都是一口一個師父地叫。

張衝一楞,急問道:“有什麼事?”杜平說:“那倒不知道,看樣子好象不是什麼著急的事。”張衝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起了身,道:“那就別楞著了,現在就走。”狗子和小金也在一邊說:“衝哥快去吧,莫要韓老爹等急了。”

張衝跟著杜平到了夥房,見老韓頭正坐在桌邊記帳,上前問道:“老韓有什麼急事,還要著杜平過來一趟。”

老韓頭放下筆,笑道:“也沒有什麼急事,就是剛才老林托人帶來信,說是最近生了病,一直閑著,就記起你的酒來,問還有沒有,若是有,再帶幾壇給他。”張衝心中暗道:“這老家夥壯得象頭牛,哪有這麼容易得病的道理。八成是失了手,讓人給打殘了。”忍不住笑道:“以前那些早就沒有了,前幾日出去,見山上的野桃熟了,若是能等得,我去摘了,再釀點就是了。”老韓道:“也不是很急,過段時間也可以。”停了停又道:“這幾日,大當家的氣不順,你們幾個小子一定要小心些。”

張衝笑道:“老韓你想的也忒多了些,我們都是些老實孩子,哪會去惹什麼事。”

老韓頭冷笑道:“你們若是老實,那天底下就再沒有淘氣的人了。你別以為我每日在灶前劈柴燒火,這外麵的事情就不知道了。我早就聽人說,你整日家領著小金和狗子兩個殺才,到處招搖過市的,真實威風的緊哪。”張衝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道:“你莫聽那些人嚼舌頭根子,你也是老江湖了,難道不知道這些人就會順風扯旗,嘴裏是沒幾句實話的。我們是怎樣的人,你還不清楚?”老韓頭搖了搖頭,歎道:“這話若擱在以前還說得,現在我還真有點看不清楚你了。”張衝道:“你這老東西,總要找些話來說,難道我還變了不成。”心中歎道,“張衝和張三當然不是一個人,外人不知道,但關係近的人總是能感覺到的。”老韓頭頓了頓,說:“我也不管你變還是不變,我說的話,你可要往心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