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三息左右,他隱隱地深吸一口寒氣,然後,一腳邁進了巫殿。
隆隆隆…轟!
並沒有理會身後的石門已關,老者還是向著巫殿內走去,每一步走得都是小心翼翼,如同行走在懸崖邊上。
大殿很幽暗,並沒有什麼亮光照耀,大殿很空擴,幾無一物,大殿很冷,比外麵巫族終年大雪的天氣還冷數十倍,大殿很寂靜,如死了般寂靜…不,硬要說的話,還不如說是生靈死去,顯得毫無生機的寂靜。
老者行走的每一步都顯得很緩慢,如同生命奔赴向死亡。若是沒有一定的意誌,生靈來到這裏,肯定會被這裏的氣氛影響,從而減短自己的生機,若這樣待久了,到最後就真的會死去!
嗒!嗒!嗒…
這是老者的腳步聲,盡管他走路時已經把腳輕放,但在這死了的大殿裏卻還是顯得很醒耳。
嘭!啪!咚!
“五毒部小巫求見大巫公!”
來到大殿深處之後,老者突然雙膝跪下,雙掌撐地,額頭磕在冰冷的地麵上,並且鼓起勇氣求見道,整個人程一種五體投地的姿勢,拜向某個幽暗的方向。
在巫族,無論是誰,在大巫公麵前都隻能自稱小巫!大巫公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哪怕是他們主信仰的荒主也比不上大巫公!這很矛盾,很奇怪,但就是這樣。
老者拜向幽暗方向的左右兩邊,若可以看到的話,會發現,兩邊都排著很多長得奇詭怪異的生物,雖然長得各不相同,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在身體表麵都浮現著一張人臉!
排序的也很整齊,而且看樣子像是站著的。
雖然有多怪異生物,但那也站著一部分看著正常的巫人,隻是,看那些巫人的臉色,好像對那些怪異生物不怎麼感冒,並且隱隱有厭惡的傾向。
某個五彩斑斕的“樹人”看向五體投地的老者,眼裏出現輕蔑的神色,但並沒有說什麼。
除他,周邊的一些怪異生物和一些巫人看向老者的目光也多種多樣,色彩鮮豔。
在這巫殿裏站著的兩排巫人和怪異生物,每個的氣息都比老者高很多倍!
在他們兩排人站立的中間,矗立著一座圓形高台,高台占地方圓十丈,有著十三台階,每個台階三尺左右,刻滿了奇怪的圖騰花紋,看似高台,不如說是祭壇。
老者就這樣拜在那,並沒有說什麼做什麼,就這樣等著。
老者拜倒時,在各色目光的掃視中,過了不多久,他拜去的那個祭壇的方向,竟不知何時,現出了一道暮氣沉沉的身影,在那道身影顯現的同時,又出現了一道裹在黑袍中的瘦小身影,彎著腰,低著頭,站在那道身影半丈不到旁。
在見到他們出現的那一刻,兩排巫人和怪異生物,迅速把自己的異樣目光收斂,把心裏的雜亂念頭全部掐斷。
在這一刻,大殿裏“安靜”了下來。
“講。”
那道暮氣沉沉的身影,站在三丈九尺十三階的圓形祭壇上,背對著大殿內的眾人,來到這裏後,直接對著拜倒在地的老者,用死氣沉沉的聲音惜字如金地道,聲音顯得很寂寥,但卻傳遍整座巫殿
“古戰場傳來大動靜!”
老者根本不敢抬頭看那個身影,因為很模糊,根本看不清,更重要的是有一次見到他的身影,自己幾欲暈厥,幸虧及時收回了目光,但還是好不難受。看著他,整個人感覺就像掉進了九幽深淵般恐怖!
但他卻並不含糊,直接把知道的都說出來,然後就沒了下文,隻有一句話,八個字,並且好像有些沒頭沒腦。
“賞。”
而那道身影聽到後,卻隻丟下這一個字就直接消失了,聽不出是何等情緒,還是死氣沉沉地。
瞬間,五體投地的老者身前的地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小木盒,隻要他抬起頭來就能看到,但他卻不敢,因為他不知道大巫公走沒走,更何況還沒收到可以離開的迅息。
“你可以走了。”
一道不知是男是女的醜陋聲音傳入老者耳裏,但他卻如聞天籟,好像世間已經沒有比這更美妙的聲音。
“是,謝大巫公!”
老者趕忙謝道,心裏難掩激動,再磕了一個響頭頭,跪坐著抬起頭來。看見身前的一個木盒子,如奉珍寶般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到身前,然後盒子消失在他手中。
老者站起身來,對著兩邊的族人友善地笑了笑,接著轉身離開。
在見到大巫公和那黑袍人走後,此時,排站兩邊的巫人和怪異生物心裏都是五味雜陳,有羨慕,有嫉妒,有悔恨…但更多的還是嫉妒,當然,就算是再嫉妒,他們也不敢對老者做些什麼不好的事,再借他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
在他們之中,有的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有的則麵無表情,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麼,有的則根本沒有多想什麼,而那些沒多想的,都是極少數實力修為強大者!
老者和善的笑容,對他們的影響多種多樣,但,對其中的某個五彩斑斕的“樹人”來說,就是赤裸裸的嘲諷。
可卻又不能對他做什麼,故意傷害同族人要是被大巫公知道,可是生不如死的!而大巫公在他們看來,就是無所不能的!對此,“樹人”隻能暗吞下這口惡氣。
轟隆隆隆…
巨大而厚重的黑色石門再次被打開,兩個門衛在打開石門後又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站好。
此時,從巫族大殿門口走出一個綠發老者。
老者走出大殿門口後,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但他卻瞬間把身上的冷汗蒸幹了。
在把冷汗蒸幹之後,他還是再次對著兩個門衛道了下謝,然後,披著巫族終年下落的鵝毛大雪,麵無表情地朝自己部落的方向走去。
“族友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