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曉丹還把《天鵝湖》的故事書放在湯沐海睡覺的房間。藍為潔天天讀給他聽,她相信藝術熏陶對他成長所起的作用。
湯沐海兄弟倆逐漸長大,家裏增訂了雜誌有《新體育》、《音樂》、《科學畫報》、《知識就是力量》、《美術》、《藝術世界》、《連環畫報》。
上海音樂學院附小招生時,藍為潔送沐海去應試。但輪到沐海進場,老師讓他聽“音準”。他發懵沒有回答,當場落榜。藍為潔擔心他的自尊心受損而影響學音樂的情緒,就拉著他的小手說:“海海,你知道嗎,這次你沒有考上音樂學院附小,媽媽也受到教育,懂得光有天賦還不能成為音樂家。你有天賦,又比別人用功,一定能成為大音樂家。像我們國家的冼星海、黎英海,小時候就開始用功了。”湯沐海突然冒出一句:“媽媽,還有湯沐海。”
許多年過去了,走向世界樂壇後的湯沐海在一次回答記者提問時說:“一個人的成功,必須懂得天才加上勤奮;必須懂得搏擊風浪去爭取機遇;而每一次新的機遇,隻不過是重新爭取更大勝利的開始。”
湯沐海從小學升中學,一直都是學校文娛活動積極分子。少年宮、青年宮的歌詠隊都少不了他。除了鋼琴,他還學會了拉手風琴。文化廣場開大會,有學生唱歌助興時,就會看到湯沐海在其中領唱。青年宮常有接待外賓的活動。有時,外賓提出加一個新節目。臨時排練臨時演出,那就要有點靈氣和天賦了。湯沐海比別的合唱隊員領會得要快一些,當然,被派到的任務也就重一些,實踐的機會也多一些。
十年浩劫中堅守的青春
1966年,“文革”開始。湯沐海16歲。他的家庭,也卷進了運動之中。
1966年9月11日,首都紅衛兵南下兵團總部人員到達上海。9月13日,紅衛兵發布《最最緊急的革命倡議》,指出“現在,上海存在一種不能容忍的現象”,即一些“黑幫分子”仍然“養尊處優,逍遙法外”。所以向上海市全體紅衛兵、廣大工農兵群眾倡議:凡“牛鬼蛇神”一律減薪;銀行存款、電視機、照相機、沙發等一律沒收上繳;保姆一律解雇;高級公寓、別墅一律搬出;白天一律進勞改隊,晚上一律寫交代;一律掛“牛鬼蛇神”牌……
就這樣,湯沐海的家被抄了。家被抄了,鋼琴被搬走了,父親被關進了牛棚,母親到鄉下勞動。盡管如此,母親又從菜湯錢裏擠出錢給他買了一台手風琴。
在這樣的環境下,湯沐海抓住一個機會,穿上軍裝,當兵走了。去了新疆軍區歌舞團,作曲、樂隊演奏、鋼琴獨奏、手風琴,凡是有關音樂的都弄。這幾年裏,湯沐海積累了不少經驗,也學到了不少,實踐到了不少。
過了幾年,還是因為家庭出身的問題,湯沐海被要求複原,回到上海,他進鍛壓二廠當了一名鉗工。在工廠,湯沐海早、中、晚三班製工作,很不習慣,內心苦悶。唯一心願是能有架手風琴可以練作曲,可是他的複員費隻夠買一輛上下班騎的自行車。
藍為潔攢下300元,又借了200元,托人從北京買回來一架當時最好的天津產的鸚鵡牌手風琴。
1973年,政治形勢好轉,湯曉丹被放出牛棚,參加新《渡江偵察記》攝製組。藍為潔三天兩日去找上級,領到了幾年裏被扣發的工資,買了一台鋼琴抬回家。湯沐海高興得每天練習。
不久,上海音樂學院招生,湯沐海報考,以優異的成績被作曲專業錄取。後來學校挑了兩名學生專攻指揮,湯沐海就是其中一位。湯沐海正式步入音樂殿堂。
1978年,湯沐海畢業於上海音樂學院指揮係後留校任教,正碰上政府第一批招考留學生。我們全家都支持他勇於站出來讓祖國挑選。這時,湯沐海的英語特長發揮了作用,他如願以償,到慕尼黑音樂學院學習,師從卡拉揚。
在慕尼黑,湯沐海聲名鵲起,聲譽很快擴大到了全世界。
聲名鵲起的華人指揮家
美國著名指揮家、作曲家、鋼琴家伯恩斯坦(BERNSTEIN)到慕尼黑工作一個月,也點名要中國留學生湯沐海協助他。當然伯恩斯坦是看到報上宣傳才提出的。評論家們說“卡拉揚和伯恩斯坦是當今世界樂壇兩大對立學派的代表人物”。也有人說他們的學術觀點是“死對頭”。幸運的是,這兩位大藝術家都同時對湯沐海寄以厚望。伯恩斯坦把比自己年輕31歲的中國青年當作自己的音樂知音,他帶著湯沐海一起認真工作,與湯沐海一起林間散步,他熱情地讓記者為他與湯沐海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