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院門,見曹寅與值守侍衛立得筆挺,神色肅然向她躬身行禮。
“不要這樣多禮,從前看守我的侍衛都對我視而不見的。”流素微微一笑。
曹寅笑道:“那些不長眼的奴才回去後都各受了懲罰,娘娘不必跟他們計較。”
流素道:“是該叫皇上不必跟他們計較才對,他們不過奉旨行事,何罪之有。”
“娘娘近日氣色好多了,想不想去楓林裏走走?奴才們會隨侍在側。”
流素不禁怔住,她已經兩年沒踏出這院門一步了。
“隻要不出這楓林苑,都是可以的。”
“曹寅,別人都怕跟我說話,生恐會掉了腦袋,你居然還敢放我出這院門?”
曹寅笑道:“別人是別人,不是我。”
流素便走在前頭,冰鑒和曹寅緊跟其後,其餘值守侍衛遠遠跟著。
“真是好久沒有出過院子了……從前鄧林也不敢放我出院子。”
“皇上說不必像從前那樣嚴禁你的活動範圍。”
“皇恩浩蕩,替我謝過皇上。”
曹寅聽她意存諷刺,道:“奴才知道娘娘幽禁已久,心中憤懣……”
“不要說什麼奴才、什麼娘娘,現在我還當你是當年的曹寅,你就不能當我是章佳流素麼?”
曹寅笑了一下才慨歎道:“物是人非事事休,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會口齒輕薄的少年,你也不是容若的那個小表妹了。”
“我表哥過得還好麼?”
“不太好。”
流素怔了一下,怎麼和岑蘇海說得全然不同?
“要說娶了瓜爾佳氏之後,納蘭府上下就一直家無寧日,個個兒都和她處得不好,悅羅格格和她大吵過幾次,弄得揆敘是左右為難。”
“怎麼會這樣?悅羅格格是和碩格格,那瓜爾佳氏身為一等公之女,雖也是格格,卻無封號,憑什麼與悅羅格格爭吵?”
曹寅苦笑:“那你見過兒媳婦與公婆爭吵的沒有?那瓜爾佳氏雖然貌美,卻給嬌縱得一身跋扈之氣,連納蘭大人麵前有時都敢出言頂撞。”
“我表哥竟然不管她?”
“容若不理她,正因如此,她才更一腔怨氣無處發泄,終日裏到處找人尋釁……算了,不提也罷,納蘭大人現在都對攀了這門親生出些悔意。”
“不理她?為什麼?”
曹寅道:“那種女人,要是我也不理,真真是個潑婦,有回我親自見識過,難為容若竟然能對她視而不見,無論她罵什麼都隻字不理,她也就在他麵前無可奈何。”
流素想起從前凡見人有爭吵時,到最後總是罵人的那個氣喘咻咻,不說話的那個倒風清雲淡,那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力也拔不出拳頭。不由得莞爾:“她要是個潑婦,也隻有不理為上。”
曹寅笑道:“可不是麼,跟盧氏相比,真是提鞋也不配。”
“可見盧氏夫人性情品貌是百裏挑一的了。”
“自然。娶妻求淑女,誰願娶瓜爾佳氏那樣的,怪不得她阿瑪不想讓她入宮,原來是知道她那性子入不了宮的,也就一張臉能看了。”
流素笑道:“那可不一定,若是入了宮,皇上喜歡她年輕貌美,三千寵愛集一身,那麼對旁人再怎麼大呼小斥也是沒問題。”
“怎麼你覺得皇上看重的隻是美色麼?再說她就算長得不錯,入了宮也不過爾爾,宮中粉黛如雲,柔、宜、德、榮、惠諸嬪,哪個不是萬中挑一的,更別說敏妃你。”
“別說我,我現在隻是南苑的一個囚徒。”
“總會出去的。”
流素看著他篤定的笑容,不禁也笑著搖頭:“你倒是皇上肚裏的蛔蟲,旁人都不敢說,你卻這麼肯定。”
“要說皇上肚裏的蛔蟲,我還能真算上,不然我們賭一把,彩頭是什麼?”當年他是常參與皇帝的聚賭的,不想現在還能賭興勃發。
流素噗哧一笑:“我現在還有什麼彩頭可許你。”
“那就等你回了宮再許吧,我先把這賭注給記著。”(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