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學中,一些教師習慣於在作家生平裏麵探微發秘,並以此來作為解讀文本的重要方法,也偏離了文本解讀的正軌。許多教師所擅長的“知人論世”不過是在作品的外圍繞圈圈,借助一些“事實”來印證教參和理論的正確,而對於文字中所蘊含的真正意趣,很多時候卻是麻木不仁,熟視無睹。這更會使學生的認知誤入歧途,將“知人論世”誤解為事事落實的機械分析,師生的鑒賞和分析也變成對這些定論的一種求證,語文學習的價值和探究的趣味頓失。這或許也反映了我們一些教師文本解讀能力的弱化,教學建構能力的缺失吧。
三、 趣——求“探究”之得
隨著新課程理念的不斷深入,許多教師也擯棄了那種開頭直接導入的“知人論世”的模式,能夠適宜地在合理的時機介入作家作品信息,體現了一種課堂的變化。但是,在介入的方式和策略上,依然有許多細節值得研究。
以《囚綠記》為例。一位教師請學生從文中找出暗示時代背景的詞語並思考,作者是在什麼背景下寫作本文的。學生找到後,教師並未由此拓展,而是用投影直接出示作者生平,並請女生朗讀這些文字,然後又出示日本憲兵審問作者的資料,請男生朗讀這些文字。之後,教師扮演日本憲兵,學生扮演作者,分角色再次朗讀那段史料,以體會作者堅貞不屈的精神。並由此得出結論,作者藉此來激勵自己以頑強的鬥誌同侵略者抗爭,也表達了中華民族不畏強暴,永不屈服的氣節。教師還列舉了文天祥、狼牙山五壯士的事例。這一環節用時十多分鍾,學生有活動,師生有互動,形式多樣,學生也很投入。教師如此構思,其目的是期望借助課外的信息來升華學生的情感,並適時引出對創作意圖和手法的總結。同時又拓展學生的思路,體現師生活動,有利於三維目標的達成。但從實際效果來看,這種刻意的渲染和“活動”,僅僅是表麵的熱鬧,把學生的思路從文中引向了文外,習慣性地繞到了以作品來印證作者的老路上,脫離了文本。且刻意灌輸的“情感態度價值觀”,很難啟迪學生的思維,更無法培養學生的探究能力,得不償失。
黃厚江老師《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的一個片段,卻很值得回味。
師:大家知道,岑參是哪個朝代的嗎?(生點頭)岑參主要寫邊塞詩。這首詩是寫送別的,是邊塞的送行。你們找找看,從哪些地方能看出來是邊塞詩?
生:“將軍角弓不得控”,“胡天八月即飛雪”,“胡琴琵琶與羌笛”。
師:對!能不能“揚琴短笛與鋼琴”?(學生笑)還有沒有啦?(學生沒找到。)還有“紛紛暮雪下轅門”,“輪台東門送君去”,這些都是邊塞詩的標誌。
師:那麼這首詩是什麼樣的情感?現在我請一位同學來讀一遍。我也要讀的啊。(生讀,讀得抑揚頓挫,同學鼓掌。)
師:我還沒讀呢,下麵黃老師比他讀得好,還是比他差,等讀完了再做公正的評價啊。(師讀,語氣悲戚,學生竊笑。)
師:大家評價一下,誰讀得好?
生:(集體)都好。
師:實際上老師讀得很不好。老師哪裏讀得不好?
生:雖然悲傷的感情有了,但感情有點過了。
師:是的,過了!岑參的送別詩是感傷,而不是悲傷;而黃老師剛才讀的是悲傷。更重要的是,岑參所處的曆史時代是唐代,是中國曆史上最強盛的時代——盛唐,所以它的許多送別詩充滿了豪邁之情。岑參送別有感傷,但是不消沉,不悲觀,更不悲傷。他們到邊關去,不是被別人趕過去的,是自己主動要去的,國家強盛,他們都想建功立業,沒有怨。不過朋友走了,有點傷感。所以說是傷感中充滿豪邁,寒冷中充滿暖意。
這個片段就比較充分體現了“趣”的特點。黃老師的意圖是要學生理解感悟創作背景、邊塞詩、情感這幾個要點,但他並未直接地呈現給學生,而是以三個巧妙的問題設計,迂回曲折,化靜為動,將知識與感悟巧妙地糅合在一起,通過學生的探究來達成目標。從他設計問題的細節中我們可以看出,所有思考和活動都與文本分析相關聯,突出學生的體悟,讓學生通過讀、比、析、評等多種方式,反複品味語言意象。教師以學生的活動為載體,起於預設,終於生成,使原本僵化枯燥的概念知識變成了有趣的探究“遊戲”。
無論哪一種方法或理論,隻要有利於語文教學,有利於文本解讀,有利於學生發展,都是好方法。但兵無常勢,教無定法。任何傳統的東西,一旦變成了固定的模式和套路,則變革就成了當務之急。我們在“知人論世”的同時,更要“知生”,立足學生的學習經驗,製定有效的策略,確保學生學有所得。語文教師還要積極“論文”,汲取各種新鮮血液,提高解讀文本的能力,提升自己的課堂教學品質。
(作者單位:無錫市錫山區教育局教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