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人似乎也不怎麼在意,又指了指麵前的幾碟小菜,平靜道:“吃。”說罷當先拿起自己麵前的筷子,風卷殘雲地開始對付這幾碟小菜。中年人神情自然,並不說話,隻是也拿起麵前的筷子,毫不客氣地夾起一塊糖醋魚,大嚼起來。
這兩人食量驚人,再加上這幾碟菜的分量其實根本沒有多少,很快就被這兩人吃了個底朝天。也不等那年輕人說話,他身後容顏絕世的紅衣少女已經很乖覺地上前來,把那些狼藉的餐盤收走,又在中年男人和年輕男人跟前各放了一個大大的酒碗。
年輕男人把身邊的一壇酒推向對麵的中年人,道:“喝。”言罷他率先拍開自己這壇酒的封泥,往自己麵前的酒碗裏倒了滿滿一碗。
中年男人接過酒壇,也揭開封泥,卻並不往麵前碗裏倒酒,而是仰著脖子,把整壇酒往嘴裏倒。“咕咚咕咚”,中年男人喉頭直動,一氣喝了小半壇,才哈哈一笑,大聲說出來到這個詭異地方後的第一句話:“痛快!痛快!用碗喝酒,太小家子氣!隻有整壇入口,方能彰顯我等男兒本色!”
年輕男人歎口氣,搖搖頭,卻不反駁,隻是依舊用壇倒在碗裏,再慢慢慢慢地一口口喝下。酒隻有那麼多,過不多久,一壇酒就已經空了。至於中年人手中那壇,更是早就半滴不剩。
酒足飯飽,年輕人打了個酒嗝,自自然然地揉了揉肚子,看著麵前的中年人,認認真真地問:“有遺言麼?”說罷這句話,他不再看麵前的中年人,而是低下頭,饒有興趣地看著身前的石桌,仿佛空空蕩蕩的桌麵上有什麼有趣物事一樣。
聽到年輕人的這句話,中年人冷哼一聲,背脊突然弓起,渾身陡然發出一陣仿若實質的恐怖殺氣。站在他身後的黃皮少年沒有防備,措手不及之下被這突然爆發出的氣勢震飛出去。直到飛出十幾米遠,到了那無質無形的“邊界”處,黃皮少年才被擋下。
黃皮少年頭昏腦脹,十分費力地爬起來。他擦了擦嘴角,發現手腕上的一抹紅。觀察力敏銳如他,自然能從這些血漬中察覺到自己體內五髒六腑都似乎被震得有些移位。不過好在他的體質特殊,而且他的便宜老子這股氣勢隻是無意發出,更非針對於他,所以想來並無甚大礙,隻需靜養幾日即可。黃皮少年倒也硬氣,站起來後,也不怕被再次震傷,不聲不響地又走到中年人身後站定。
麵對中年人這突然爆發的恐怖氣勢,年輕人身後的老翁和少女都有些色變。不過年輕人自己不僅臉色未變,連眼皮都沒抬上一抬。等中年人身上的氣勢消失,神色也平靜下來,年輕人才重新抬起頭,看著麵前這個大陸最為強大的存在之一,舉起右手食指伸到半空中,輕輕搖了搖,慢吞吞地開口道:“你,不行。”
中年人苦笑了一下,他又何嚐不知道自己不是麵前這人的對手。但剛剛聽到這人說出“有遺言麼”四字,即使心智堅定如他,也不由得情緒失控,差點瀕臨爆發邊緣。不過他臥薪嚐膽三千載,苦心謀劃數百年,自然不會隨這人如此輕輕鬆鬆地一句話,就放手言棄。
中年人厲聲質問道:“東皇太一,我且問你,你到底為何要殺我?”被叫做東皇太一的年輕人歎口氣,道:“幽天鬼帝,不是我要殺你,是你自己的所作所為逼我不得不殺你。”
“我的所作所為?”被稱作幽天鬼帝的中年人哈哈大笑,“我做甚為何了?哦,你難道是指我帶領亡靈大軍橫掃整個紫荊花王朝,屠人無數的事跡麼?哼,這我倒並不否認。但是你可別忘了,你東皇太一殺的人數之多,是我的十倍,百倍之數!再者,你跟那些人類根本就不是同族,又何必貓哭耗子,惺惺作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