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皇太一看著神色激動的中年人，撇了撇嘴不想回答。倒是他身後的老翁顫顫巍巍地上前一步，平靜地道：“幽天鬼帝，你屠人多少與我家主子無關，可你把所有亡靈都帶到人間界來就大不應該了。還有，你之所以能上來人間界，是集幽泉界八萬萬鬼卒，曆時上下三千載之久，以無數鬼卒性命和畢生精力修成九萬裏高的修羅塔，才能撞破命運之門，窺得一絲機會。但你可知，你這等做法，讓六道大亂，輪回失常，就算是死上一萬萬次，也不足以償之？！”
聽著老翁的嚴厲指責，幽天鬼帝麵帶嘲弄地看了一眼他，轉向東皇太一，冷笑道：“六道輪回？哈哈哈哈，當真可笑。東皇太一，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根本就沒有什麼六道輪回！這世間所有的生靈都隻是你布下的局中棋子。等時候一到，我等亡靈第一個就魂飛魄散，根本沒有半分輪回的機會！”
老翁和紅衣少女俱都一怔，倒是東皇太一點了點頭，麵色如常道：“幽天鬼帝，你不過將將四千歲，卻能以一己之力，猜出幾分六道輪回之謎。我倒真有幾分佩服你這份聰明勁了。不過可惜，既然你敢當著我麵說出這話，想必是已經有了必死之誌了吧？”
幽天鬼帝自嘲一笑，神色間頗有幾分憤懣不甘：“我本來還存了幾分僥幸之心，想著或許你會放我一馬。但觀你神色，我已猜到自己是絕無幸免之理。所以此刻才把心中所思所想全都說出來。”
東皇太一點點頭，平靜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說，你……”幽天鬼帝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突然開口打斷他道：“東皇太一，你是亙古以來的唯一至尊。我亦曾聽人講過，你曾經自言‘隻有我自己，才能戰勝我自己’。是麼？”
東皇太一笑笑道：“是又如何。你想說些什麼？”幽天鬼帝突地決然地站起身來，在夜色中他的身影顯得極為高大：“我想與你打個賭。”
“打賭？”東皇太一眯了眯眼睛，“打什麼賭？”幽天鬼帝冷靜道：“我聽說你的‘鬼泣九刀流’，一刀足以劃破虛空，兩刀能夠逆轉時間，三刀能夠輪回六道。所以，我想跟你打賭，你三刀殺不了我。”
東皇太一摸了摸鼻梁，想了想，還沒開口說話，他身後的老翁急急搶道：“主子，鬼帝這廝設下奸計，您可萬萬答應他不得啊。他先故意把您捧得老高，再擠兌您答應他這三刀之賭。若是他不小心真能接下您三刀，可就真能偷得一條狗命了。”
東皇太一搖搖頭，又看了看身後的紅衣女子，笑問道：“天狐，你看如何？”紅衣女子黛眉微皺，蓮步微搖，有幾分怨艾又有幾分媚意地瞪了東皇太一一眼，才輕啟貝齒道：“老鬼說的不錯。太一，你實力本就遠強過鬼帝，與他對決完全是穩操勝券。我想十招之內，你必能滅他於無形。根本就不用理他這蹩腳蠢笨的激將法，賭這什麼三刀之約。”
“無妨無妨。”東皇太毫不在意地搖搖手，自信地笑道，“我也手癢已久。且看我與他好生鬥上一場。”老翁和紅衣少女都皺眉不語，但見他決心已下，不便相勸。
東皇太一看身邊兩人都不支持自己的決定，隻是礙於自己威勢，才不開口相勸，心中暗自歎口氣：唉，這兩人跟了自己不知多少年月了，怎地還是不明白，就是因為自己與鬼帝的對決，完全是一麵倒的穩操勝券，所以才無聊啊。無數個一如既往毫無挑戰的日子都是無聊。空虛的無聊。單調的無聊。重複的無聊。
隻有這個限製多多的賭約，方能提起東皇太一沉寂許久心中的少許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