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之下 第四章四十一節啟航(1 / 2)

大明吏部尚書張問達宅門禁閉,關門謝客。

書房之內,坐著吏部尚書家唯一的客人,張問達擼了下花白的胡須,滿麵春風的說道:“文言呀,南星拜了左都禦史,皇上聖明呀。”

“皇上聖明。”汪文言挺直身子,“也全賴張大人的推薦呀。”

哈哈,張問達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擠在了一起,“是眾望所歸,老夫上了折子,告老還鄉,將吏部交給南星好了。”

環佩聲響,蘭麝襲人,一位年輕美貌的小妾進了書房。

添茶倒水之後,又看見尚書大人一抬手,便將案頭的一本小冊子遞了過來。

“紅袖添香啊!”

汪文言讚了一句,這個有著花白胡須的尚書大人,年輕的時候絕對是一個標準的憤青,硬生生把離經叛道的李贄送進了大牢。

看到這個美貌的小妾,聯想到自盡在大牢裏的李贄,汪文言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麼樣的感受。

聽到讚歎,張問達臉上的皺紋更是擠成了一團,就像幹渴的土地,急需要雨水的滋潤。

那本書是趙南星書寫的《四凶論》,這個年邁的尚書大人準備激流勇退了。

汪文言配合著張問達,一起嗬嗬的笑著。

這個小冊子宣告著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拉開了序幕。

也許汪文言沒有想到,不到兩年,他會在那個熟悉的如同自己家一樣的北鎮撫司的詔獄裏,被活活打死。

而這位告老還鄉的張問達,交出了十萬兩白銀,保全了家人的性命,那些年輕貌美的小妾們則一哄而散。

沒有人會知道未來的事情,不過在這個世界裏,總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傅先生知道,王儉知道,也許還有其他的人也知道。

這些知道的人在忙忙碌碌的做著他們認為應該做的事情。

比如王儉,正和他的軍官們一起討論著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有情報,山海關芝麻灣囤積的軍糧被掌印官和巡捕官賣掉了一部分。”

王儉說完,帳內的軍官們議論紛紛。這種監守自盜的事情經常發生,可是能賣掉十五萬石的軍糧,簡直是匪夷所思。

而且這些軍糧不是流入內地,而是上了船,駛入遼海,不見了蹤影。

坐在上位的孫進牙齒咬的嘎巴響,“怪不得山海關的鎮守太監找不到船隻,原來都被人弄走了。說是去覺華島,竟然失蹤了。”

是誰盜走了這些糧食?這些本來應該運到覺華島的軍糧此時又到了哪裏?

李雲璐咬著他那光禿禿的指頭,坐在那裏苦思冥想。

“絕對不是兩個軍官就能盜走這麼多的軍糧,護糧的水營跑到哪裏去了?”

李雲璐的提醒讓帳內的氣氛凝重起來。

右衛營的軍糧都在天津衛囤積,並沒有受到盜糧事件的影響。隻是護糧水營的失蹤,讓帳內的眾人憂心重重。

難道建州也有了水軍?這不可能,不管從哪個情報來源來看,建州沒有水軍,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大帳內議論紛紛,王儉果斷打斷了眾人的竊竊私語。

“都不要亂猜了,李雲璐,說說你的看法。”

扶正自己的頭盔,李雲璐站起來向參將大人施了一禮。

“大人,根據現在收到的所有情報,綜合判斷,卑職認為,此事不影響我軍渡海到蓋州。即便是遼東毛總兵那裏出了什麼變故,我軍有金遊擊水營相助,相信也可以安全渡海。”

李雲璐說完,裴俊也站了起來,他的意見是謹慎起見,原計劃的兵糧分離兩次渡海,改為兵糧和一,還是分兩次渡海。

“按裴千總的意見,兵糧合一,分兩次渡海,炮隊也分為兩批,我將跟隨第一批次渡海。”

王儉說完,站了起來,對著西方紫禁城方向行禮說道:“天佑大明!”

眾將官起身附和,“天佑大明!”

夜裏起了東風,細雨跟著就來了,飄飄灑灑的,連綿不絕。

“今年會是個好年。”

莊稼漢出身的鄭獻敏伸開雙手,接著細碎的雨滴,嘿嘿的笑出了聲。

裴俊高興不起來,並不是因為雨天泥濘,渡海的時間後移,而是來自山海關的消息,讓他心裏莫名其妙的擔心。

本來芝麻灣屯糧百萬石,被盜走一些並沒有影響到軍糧的正常發放。但是各種古怪的消息令山海關的糧價大漲。

為了彌補虧空,管理糧台的官員減少了糧食的供給,也樂得看到糧價上漲。

鬧餉的消息從山海關那裏傳了過來。

“很多軍隊一直就欠著軍餉,現在糧價上漲,再不發軍餉,或者降低糧價,恐怕會出亂子。”